简辞才又来了一趟,扔给任疏寒一张弓,一筒箭。
又在练习射箭一月之后,简辞送来了飞镖,紧跟着又是一个月,寒山上后总共三月,简辞便差小童传话来说:“你出师了,可以接受委托给门派里干活了。”
江清月大吃一惊:就这?
他千般不舍,但任疏寒却也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留他一个在寒山派里等着,自己提着剑下山,准备去镇上杀一个因欺男霸女被人告上寒山的恶人。
“等我回来带好吃好玩的给你。”临走前,任疏寒摸着他的头说。
可是任疏寒拿着赏金回来之后,却被告知,江清月还是回江家去了。
简辞说:“寒山派简陋,比不得江府家大业大,他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住不习惯,主动下山回家去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
山下哪里还有清月的家?
任疏寒骑马掉头下山,回江府去,远远就看见江清月靠在门前提着一盏灯,正笑着等他,仿佛十分笃定他回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又仿佛并不在意他是否会来,但也会永远站在这里等下去。
这一幕,任疏寒记了许多年。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意识到“家”的概念——不是江府里的小院子,也不是寒山偏僻山顶的小屋,不是任何他许诺过的房屋、院落,而是江清月所在的地方。
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还隔着很远,任疏寒就下马走近,越是靠近他,步伐越是缓慢,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温情的时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动作。
江清月的白衣看似十分柔软,让他忍不住去想象那面料下美好的身体,散落在肩上的长发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也让他想要伸手抚摸。
不过最后他只是克制地把右手背后,偷偷握了握,在江清月面前停下,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江清月摇头,温柔地抬了抬手,想要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却不知为何又停下来,将手帕收好。
任疏寒心中有些失落。
“终于回来了,”他转身带任疏寒进屋,“我给你煲了你喜欢的汤。”
江府自然欢迎任疏寒回来,从前给他住的小院子也一直留着,毕竟等到将来仙人飞升了,这些就都是仙人用过的东西,与有荣焉,所以江清月去而复返,说以后留在这里,江府也没有不同意的,还对他多有照顾,让他伺候好了未来的仙人,甚至想给任疏寒置办更大的宅邸,还是江清月推辞了半天才推掉的。
现在小院里的一切,都和他们上山时一样。
盛好晚饭,烛光照映着江清月的脸庞,显得无比温馨美好,任疏寒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想要开口问他,愿不愿意与自己成家……
不是像现在这样止步于青梅竹马的关系,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成家。
但是开口时,却变成了:“你为什么想下山?”
其实这个问题,任疏寒自己想过,并不想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