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空将茶杯放回茶几,长腿交叠着搁在面前的几凳上,舒服地喟叹了声,“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完成这个任务,军部起码得给我一周的假期。”
蒋之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犹豫再三后还是说道:“既然休息的话,那不如回家看看?”
陆染空保持着原姿势没有动,只是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蒋之又说:“回家也不是就看舅舅,不是还有一直照顾你的陈伯吗?他可是非常想你的,每次见到我都会一直念叨。上次回家还是去年吧?他就念叨了快一年了。”
提到陈伯,陆染空冷冽的眼神柔和了两分。
“再说吧,我会找机会看陈伯的,就算约到外面见一面也行啊。”他说。
蒋之沉吟片刻后,又说:“小凡——”
“我现在叫陆染空,跟着我母亲姓,不要叫错了。”陆染空出言打断。
蒋之抿了抿唇,说:“染空,他好歹是你的父亲,对你也一直很上心,因为你的态度,所以只能在背后默默关心你。”
陆染空没有做声,只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襟。
“他暗地里也叮嘱过刘登,不然你以为你在军队会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就升到上校?”蒋之说。
这句话一出,室内空气瞬间凝滞,降至冰点。
陆染空慢慢转头看向蒋之,眼神冷漠坚硬。
“怎么了?”蒋之呐呐地问。
陆染空站起身,将脚边的几凳拨开。
和蒋之对视几秒后,撩起自己还穿着的囚服,指着腰际的某处位置,语气平静地说:“这里有我在和星盗对战中留下的子弹伤痕,那一次任务,我击毙了十几名亡命之徒,抓捕了他们的首领,只是被治疗仪修复了伤痕,所以看不见。”
他又将囚服往上撩,露出一小块结实的胸肌,指着胸口下方的位置说:“这里本来也有一处枪伤,是在一次星舰解救行动中受的伤。我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在那次任务里,我解救了所有被劫持的旅客,击毙了几名劫匪。”
“我的背上,如果没有治疗仪的话,更是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也数不清。”
他在细数这些伤痕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放下衣襟后,才咬了咬牙:“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出来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蒋之深深呼了口气,声音有点发颤,连声说:“对不起,染空,对不起。”
她又抬手捂住了脸,“这些事情你怎么都没给我说,其他人也不给我汇报。”
陆染空道:“是我不让刘少将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而且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用刻意隐瞒身份的。”蒋之放下手看向他。
陆染空垂眸说道:“我不想靠别人,只想靠我自己。”
蒋之低头思索了会儿,真情实意地说:“染空,其实舅舅也没有多大的错,他太忙了,所以顾不上你们母子,偶尔疏忽了点也是情有可原。他有次和我聊天,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陆染空淡淡地说:“他对不起的,只有我的母亲。”
见蒋之还要开口,他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说:“你今天突然说这些,其实是他让你说的吧?”
蒋之说:“是他的意思,也是我自己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