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支撑住身体的谢虚听到这样的说辞,从柯尔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向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伊日。
他口中的腥气已经很淡了,唇边血迹被拭去,只是面色还是很苍白,这么面无表情、平静无波地看着人,不免透露出一种凶戾意味来。
偏偏谢虚五官生得太好看,那伊日被他盯着,不但没有被“威胁”到,还莫名有些羞恼地嚷嚷:“看什么,敢做不敢当?”
谢虚道:“……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吗?”一句反问盖过了谢虚的声音。谢真神色有些沉郁,十指紧紧扣在掌心,他的音色有些喑哑,话却十分清晰。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
谢真仿佛灵魂抽离一般,陷入一个纠结痛苦的境地中。他听见自己干巴巴的落井下石的话,恍惚间有寒意从心脏流窜到四肢百骸,冻得他恨不得蜷缩身体。之前他能狠下手收拾谢虚,也是因为问心无愧,但现在,他竟然不敢再看谢虚的眼睛,难言的负罪感蔓延在心间。
他是因一己私欲告发了谢虚。
他有愧。
与此同时,谢真又无限接近自我救赎的宽慰自己:以柯尔兰学长的权势,定能保住谢虚,这只不过是对谢虚的小小警告罢了。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如果只是伊日开口,依柯尔兰家的权势压下来不成问题。但谢真掺和进去,这事性质就变了——谢真不是单纯的新生,他是一年级级长,彻查违纪者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就是柯尔兰也不能横加干涉。
克莱也从观测台上下来,笑容有些耐人寻味,他不像平时那样亲密地将手搭在谢真肩头,和这位小学弟说话,而是距离几步,捏着下巴道:“谢真级长……真人不露相啊。”
谢真的拳头捏得更紧,他甚至想立即转身离开,但是那点骄傲迫使他挺直脊梁,不至于像败犬般的溃逃。
伊日显然不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收到了谢真级长的“支持”,他更有些亢奋了,那点微妙的不忍都被他狠狠扼死。伊日微微昂首,道:“谢虚这人嚣张得很,那些违禁药可以去他的寝室、休息室里搜,一搜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他这幅笃定的样子,分明是知道内情的人。
连E班那些和格雷尔关系好的学生,都凑过去问格雷尔:“他说的是真的呀?我也觉得谢虚他进步的未免太快了。”
“是呀,”詹姆斯少爷说道,“那玩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换一种吃。想用什么药剂我这没有啊,让谢虚向我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