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微侧首,却见到蔺老祖颦着眉头,极认真地侧头问他:“他们冤枉你是凶手?”
那一瞬间谢虚好似从蔺谌许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胸腔仿佛被一团温水浸泡,神情不自知的柔软了些。他一时忘了抽手,也忘记反驳那并非冤枉,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蔺谌许道:“那我要好好计较一下了。”他坐正身子,重新面向黑袍司长和汪行,眉眼中全是让人心悸的冷淡,与面对谢虚时的温情半点挨不上边。
谢虚回过神来,望着蔺谌许强硬放上来的手:“……”
没等黑袍司长细想“计较”这两字的含义,司长副手又是额头淌汗,十分焦急地走了进来。他的唇部发白,神情有些许无措:“刑司长老说……要前来。”
天师刑司独立于天师世家,又不是完全超脱于天师世家,它的实权是由十二位长老掌握的。长老们轻易不出手,所以在听见属下惶急的禀报时,黑袍司长仿佛头部被重重锤了一记,目光甚至不敢再往谢虚处偏移。
——长老会来这么一个小刑司,从某种层面上,已经论证了面前白袍天师的真实身份了。
最不可能出山的人已经走到面前了,何况于刑司长老。
司长的脸有些僵硬,但还是极力镇定地问道:“是那位长老来了?”
副司长的脸比他更僵,像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般:“全、全都来了。”
这是赶上什么时候了?
汪行在那瞬间懵了一刻,他虽然在天师世家中有两分薄面,但还不到可以接触刑司真正掌权人的地步,一时想的便是:“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司长紧绷的唇比哭还要难看,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汪行,摇头道:“你不能走。”
蔺谌许神情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他也的确没有必要惊讶,蔺谌许轻轻捏了谢虚的手指一下,目光淡淡落在前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蔺老祖说这句时,都未曾偏眼看一下谢虚,偏偏耳廓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