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蔺老祖去天师刑司这么一趟,还将刑司十二长老都喊来的事已经传的人人皆知,更别提老祖的行迹并非如此容易窥探,能让众人知晓,定是因为他允许消息流传出来——最终效果很好,现在谁都清楚,少年是让老祖放在掌心中惯着的人,哪怕不刻意前去拜见熟络,也绝不会有人像那不知死活的刑司一般,去触谢虚的霉头。
蔺老祖上了心。
他傲气这么多年,却为一个少年折了腰,是让天师界许多高衔天师都难以置信的事。
在回到蔺家之后,蔺谌许便将自己的指戒交给了谢虚。
黑发少年面色苍白至极,只因刚刚咳了点血,唇瓣显得异常猩红诱人。他眼睫低敛,只微垂首便能看见在自己掌心中安放的冰凉的指戒,秘银制成的环面映出少年人的眉眼。
谢虚实在有些奇怪,他颦着眉,望向蔺谌许。
“戒指……”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听蔺老祖答道:“给你。”
谢虚继承了天师体系的传承,自然清楚像蔺谌许此种身份,指戒背后蕴含的更多是权力象征。蔺谌许将指戒给他,便是同意他插手蔺家的事,可以谋取属于蔺老祖的那部分权力。这比任何誓言都更加让人动心,才犹让谢虚觉得古怪。
指戒冰凉的温度渡过来,一时让谢虚产生“烫手”的错觉。
蔺老祖神情平静至极,好像方才交出去的并不是那足以让蔺家众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权力,而是一件讨情人喜欢的小饰品般。
谢虚近日来黑发长了许多,只微微侧首,便能见到墨缎一般的发自脸颊两侧滑下来,那双黑眸沉如深渊,实在瞧不出欣喜神色。没能收到想象中的回应,蔺老祖奇怪地问道:“你不想要吗?”
“我要蔺家的权力有何用?”白得近乎透明细瓷般的指尖捏着指环,谢虚微微皱眉。
蔺谌许答:“你有实权的话,若再碰见今日的事,天师刑司不敢动你。”
谢虚殷红的唇微微弯起,没等他出声反驳,又见蔺谌许接着道:“你也可以用这份权力……帮你想要帮的人,比如那个许家的小天师。”
黑发少年的神情这才微微顿住,又镇定下来:“我为什么要帮他?”
蔺谌许皱眉,因为焦虑,指尖缓缓敲打着手边的物件:“卜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