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人。
蔺老祖。
蔺轲泽像是一下子被冷水淋透,顿时神智清醒过来,站在那处不知所措,又不敢闯进老祖的领地。
蔺谌许坐在轮椅上轻轻一眼瞥过去,虽然感受到了小辈的探看,却并不怎么在意,半支着头与谢虚道:“我听桃衣说,今日送过去的药你又未喝?”
桃衣是蔺谌许的傀儡童子之一,黑发天师陪着像小孩一般越发任性的老祖,有两分无奈:“你给我那些药……又没什么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蔺老祖的脸色沉下来,他皱着眉道,“不是能让你好受一些?而且我听桃衣说你喝完那药,气血充盈,手足不似往日那样冰凉……”
谢虚突然道:“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用那样的好药实在浪费。”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蔺谌许一听到“死”字,便被谢虚气得头疼。偏偏他对旁人能毫不留情地进行雷霆手段,对谢虚却是没什么办法,连冷战都不行——他要是冷战,谢虚自然从善如流的不理他了,所以也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生闷气。
谢虚也无奈。
他这具身体早该形容枯槁,神魂俱散了,只因蔺谌许每天往他这里送那些珍贵的天材地宝,灵物宝器,才堪堪吊着一口气。只是这生气也吊不了多久,每活一天都是在消耗着大量灵物——便是蔺家实在有家底,也不是这个败法。
更何况谢虚并不是真死,等这具身体死后,他只不过是回归先前的游魂状态,这点蔺谌许也是清楚的,他甚至还说过,要再换一具躯体来着。
蔺谌许也知晓如今自己的心态不对,自顾自生了会气,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安心。”
让他看着谢虚的身体日日衰败下去,却要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未免太难了一些。
蔺老祖顿了一会,又道:“你蹲下来。”
黑发天师也未多问,只无奈地蹲下身,白色的天师袍衣摆拂在地面,将星点落叶都卷了进去。谢虚这才问:“要做什么?”
蔺谌许将一只手摆在谢虚肩上,似是以指封住经脉,谢虚顿时不得动弹。只是他也并不怎么害怕,还有闲心问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