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司隐站在拭剑园台心,白衣银发,神色专注。只那一柄剑意锋锐无比,刹时夺去谢虚的全部目光。
只一眼,谢虚便察觉到腰际的“无鞘”像是急切渴望般兴奋颤抖起来,连着他都似被激出血中戾气,急不可耐地躁动起来。不必脑中声音催促,谢虚便提剑而下。
剑身相击,清鸣不止。
谢虚的轻功太好,便是连融司隐这种绝顶高手,一开始都未察觉到他。
直到谢虚出剑,他也以剑抵挡。
这次过招,是谢虚练剑以来最最畅快的时候。
谢父的剑术也并不逊于融司隐,但面对亲子,自然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绝没有这样命悬一线的压迫感。
谢虚身上被剑割破的细小豁口越来越多,速度却越来越快;他每一剑都极尽戮气,也每一剑都越来越能——触到融司隐的命脉。
直到谢虚最后一招,将“无鞘”的剑锋,抵在了融司隐的脖颈,只要再将剑势往前一送,便能要了融司隐的命。
可谢虚停下来了。
只是融城主的剑,却毫不留情地,自他的胸口穿过。
谢虚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痛楚,黏稠血液流淌,虚弱感自身体深处泛上来。
融司隐抽出了剑。
少年现在微垂着头,自然意识不到如今的融雪城城主,面色有多么骇然。
融司隐自升上这个位置以来,所遭遇过的危险处境数不胜数,便是像今夜这样差点送命的时机,也并不少。
却从没有人在快要杀了他时,收了手。
说来奇怪,眼前人剑势虽然凶悍,却并无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