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剑时,身上仍是一片干爽,因长衫松垮,偶尔露出的白皙颈间可见锁骨形状,清瘦得漂亮,好似玉雕而成般透着冷意。
而燕继政与谢虚正相反,他所修习的功法属金属火,此时面上也是覆了层细汗。若是此时触一触他的皮肤,便会发觉少年的身体如火炉一般烫。
燕继政估算着时辰到了,也平缓吐息。又按着齐周灵微俯下身道别,十分恭敬郑重。
谢虚一直以为是燕继政性情家教如此,才每每这样郑重,也点头示意回礼。
竹叶飒飒,成年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从外传来。被前日雨水浸泡得稀烂的泥土发出黏稠浑浊的声响,配着那时响时歇的酒嗝声,顿时扰了此方的清净。
此处其实颇为偏僻,与前院客人密集的地方相隔数里,燕继政能找到,也不过是因为他本就刻意挑了最清净的院落。而眼前这好似是无意闯进来的嫖客,简直怎么看怎么违和。
男人全身酒气,衣衫胡乱敞开着,露出苍白的胸膛,竟还有层薄薄的肌肉。他大概是真的喝得烂醉,踉跄地往谢虚这边走过来,立定眯了眯眼。
被烈酒洗过的嗓音又干又哑,他阴阳怪气的诡笑了声,身子便不客气地前倾着靠过来。
“美人啊,让爷香香……”
燕继政已先一步挡着谢虚和齐周灵,用看死人的目光轻蔑望着眼前的烂醉酒鬼,敛起的凤眸中满是杀意。
其实燕继政也算是极俊朗的少年人,而现在的谢虚又是戴着面具、不折不扣的怪人,那酒鬼的话该是冲着燕继政去的才对。却见那客人似是真的醉得傻了,竟虚晃一招,侥幸躲过了燕继政的拦截,冲着他身后身形修长,着晃眼月白长衫的黑发少年便扑了过去——
那架
势好似要像熊一般,紧紧挂上去才算完。
轻薄的锦缎被带得微拂起,谢虚闻见那浓郁酒味,竟也未闪躲,只是在思考的一刹那间,微微偏过头,下意识喊出浮现在回忆中最深刻的第一印象。
“庸医。”
他轻声道。
借酒装疯的“客人”刹那间僵住,连着面色都有些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