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皇上斜靠软榻之上,努力维持语调平稳,不经意间还是露出疲态。

齐简笑笑,用和齐王分外相似的双眸看向他:“回皇上的话,微臣从始至终,都只想为父王讨个公道。”

皇上沉默良久:“你就不想,要些别的?”

齐简微微偏头,似笑非笑。

“权利,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都不想要?”皇上挥挥手,连老太监都屏退下去,“别告诉朕,你隐忍多年,就只是为报仇。”

齐简垂眸,好似在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也不能这么说吧。”

“除了报仇,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曾有那么一瞬半瞬,真的盼望过父王死去?”

齐简话音落下,暖阁里鸦雀无声,静地仿佛能听到微风拂窗之声。过了许久,皇上重重拍打床榻,歪着身子猛咳起来。

齐简没动,也没说话,静静等到皇上止住咳嗽,再次开口:“有,还是没有?”

皇上耷拉着眼皮,眼中精光散尽:“他怎么会这么想?他,怎么会这么想…”

齐简没再说什么,跪安告退,转身离开暖阁。

走出暖阁后,他抓着门框缓缓吐出口气。

少时,他曾见过父王腕间伤痕,细问下,父王只是笑着说,这是软弱无能的印证,也是思索的方式。后来,自己也割出这道疤痕,齐简才明白父王意思。

只有在临死之时,才能明白什么最重要,才能知道,倾其一生,想要守住的究竟是什么。

父王哪怕被皇上算计娶妻生子,哪怕割开手腕命悬一线,也放不下当年的六皇子,所以活下来后,他才甘愿为皇上付出一切。

而自己,将手腕放入浴桶,看着红艳花瓣旁蜿蜒散逸的血痕,除了想着大仇未报外,也还想,再见柳忆一面。

齐简回过神,缓步踏上甬道,再悠长甬道尽头,看见了哪怕死,想再见一次的那个人。

柳忆站在宫门外,远远挥手:“怎么样?”

齐简点头,脚步加快,见到柳忆后,他不顾门卫侍从差异目光,将柳忆紧紧搂在怀里。

柳忆诧异挣扎两下,红着脸拍拍齐简后背:“走吧?先回车上。”

这场皇位之争基本落幕。

三皇子通敌,再无继位可能。

太子私结大军在先,行宫行刺在后,也被废去太子之位,囚禁府邸,无诏不得见人。

这是碍于姜家和皇后面子,或者说,顾忌皇后和姜家手中,有自己夺位时的黑证,皇上只将人困住,不打算再细究,也不想追查齐王之事?柳忆听完,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