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鄞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没想到岑越还挺想他留下来的。他正在弯腰收拾自己的杂物,闻言直起腰,抬头看了一眼岑越。
岑越和他对视,黑漆的眼睛里湿润润的,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时鄞忍不住一笑,夏天都没这么舍不得他过,夏天从来只有他手里有食物,才会对他热情起来。
“是要回去处理手上堆积的事物,”时鄞说,“不然留下来,整天就跟老宓混在一起?”
岑越听到他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有些着急道:“那您可以看我们演戏啊,您看了几场,都没有点评过。”
“点评?”时鄞笑起来,“点评演员的演技,是影评人的事,我才没有那个时间。——怎么,是遇到问题了?还是难出戏吗?”
岑越赶忙点头,他说:“是遇到一些问题,本来打算请教您的。”
时鄞依旧没松口答应留下来,转而道:“老纪也拿过台湾的影帝,别小看人,你呀,不如多花时间请教他。”
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是纪老师啊。
岑越找不到借口,只好为难地看着时鄞,时鄞这次却狠下心,完全不为所动。
房间里沉默下来,岑越等了一会儿,时鄞都没有看他,只埋头自己手上的事。
这个姿态……再多话的岑越也说不出口,他最后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那时鄞哥,我……不打扰您了。”
时鄞听了他有些可怜的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无可奈何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岑越:“你要是想帮忙整理东西,就过来帮忙吧,别搞得我欺负你一样。”
本来就是欺负。
岑越想到他兴高采烈地下戏回来,没想到却听到时鄞要走的消息。
一点征兆都没有。
他都有时间告诉桑圣熙,还和她约好时间,坐一个航班,但是却没告诉我。
所有人都知道了。
除了我。
岑越知道他不应该拿自己和桑圣熙比,可是好多难以言明的酸楚一瞬间全涌上来,他好像又变成了瞿思丞。
似乎感觉到眼睛里有东西要落下来,他侧开脸,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对时鄞笑:“好的,我来帮时鄞哥。”
但是,时鄞没有错。
岑越对自己说。
时鄞突然放下手里东西,走过来。
岑越低头帮时鄞收拾椅子上的外套,手腕忽然被人捉住。接着一股大力,让岑越被迫直起背,时鄞站在离他很近的距离,拿眼睛深深的看他。
“怎么了?”时鄞沉着声音问他。
时鄞不笑的时候,眉目间的锋利便透出来,视线直直地看过来,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岑越的被他看得心脏砰砰的跳动,他觉得这离谱的声音大到时鄞都能听见,他有些羞耻,想向后退一步,时鄞却把手腕抓的更紧。
“我刚刚语气重了?”时鄞又道,他的眉心皱起来。
时鄞松开岑越,他坐到自己的床单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对岑越手:“坐过来。”
等岑越坐到他身边,他才道:“跟我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差劲,我身边还没有像你这么乖的性格,像棉花糖一样,一戳一个窝。要是我做错了,你老实告诉我行吗?”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岑越的眼睛,道:“你就算朝我发火,我也不会生气的,真的。你不要这么怕我。”
时鄞今天一天的心情都时好时坏,制片人被他呛了,宓筠君也被他放了鸽子,他本意是想出去走走,等心情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