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眉眼就像是长在阮阮的审美上,剑眉冷眸,线条极美的脸廓以及微屈的长腿无一不让人着迷。那时还是少年的阮阮根本不知道啥叫一见钟情,他就傻呆呆地瞧着,甚至垫着脚,把脖子伸得长长的,目不转睛地看。
心里斗争了整整十五分钟,遵循内心的少年拍拍腿上的灰和身上的皱褶,理了理头发,故作镇定地走过去,颤着声音说
“先生,我看您在门口休息好一会啦!要不要进来坐坐?”说着,脸就腾得红起来。
废墟上的残阳烧灼着半个天空,青年躺在半龙的怀里,眼睛半睁着,瞳孔完全散去。
阿昫……我记起来了,对不起。
他紧捏着的手松开,一颗彻底失去能量变成灰绿色的宝石滚了出来,撞在沾血的废墟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塔
在它连半个人都不算的时候, 它脑子里只有两个永恒不灭的想法——它是类人形和星际人生下来的贱种以及它永远忠于虫皇。
银河帝国的类人形和宇宙绞肉机虫族是世代血仇,各种意义上的死敌。它的母亲据说是在边境的星际人,被一个发情中的虫子强/暴强制生下的它, 类人和虫本就有基因隔离,按理说不可能会诞生它。可自然总是有意外, 令人恶心的意外。
它的母亲在惊惧中死去,它的父亲死于虫族和其他异兽的大战里。它半人半虫的身躯显然是个异类, 不论在哪个世界中。
且不提它是怎样度过弱小的幼年期的。总之, 它成了虫皇身边的一柄短剑,暗杀的短剑。
凭借着自己能“吞噬”类人形身躯从而代替别人的特殊能力, 它在一次次刺杀行动中无往不利,以至于杀戮成了它生活的主旋律。为皇铲除一切挡路的东西,不论是类人形,其他异兽,或者是本族里不安分的玩意儿。
那时候它记得自己似乎是叫“塔”, 虫族语里“黑暗的渣滓”。
塔不是无敌的……或者说, 它的某些目标总是强大到逆天。
终于有一次, 在无尽头的杀戮里它产生了厌倦, 矮小强悍的身躯里所有能量都在它涣散的斗志下消逝了。在一次刺杀类人形军区领头人的任务中, 它受了重伤。四肢断到动弹不得,虫族暗波无法发动, 心脏都跳得不那么顺畅了。
它反而感觉有些期待。
仓皇逃到一颗垃圾星上,塔无聊地靠着树,不想重振精神为自己谋条活路。哦, 对了。为虫母做的任务是没有接应和善后的,它就是个一次性消耗品。要么完成计划,要么死。
即使是这样塔也从没有背叛虫母的想法——它流的血液是绿色的, 它的忠诚是刻在基因中的。
半虫瘫软在树根上,四肢一动不动,除了眼珠子能时常转转,身上几乎没了活物的气息。躺了整整两天,在被可怖的食腐生物分尸之前,它获救了。
是一个奇怪的类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