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陵啊,你这手上的是啥?”说到口干舌燥,李明停下来喝口茶,眼睛一扫看见了阮陵细白的无名指上戴着个画风不同的黑色戒指,不看不知道,他定睛一瞧却忽然身上发寒,心头就像被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啧,怕不是个邪门的玩意?小陵怎么搞了个这么个东西在手上?
阮阮低头看了看,沉默了一会,笑着说:“是朋友送我的,外国的新款式,好些钱呢。”
“哦!是你那几个小室友?”大叔一拍脑门,接着语气严肃地说:“小陵啊,你的这几个兄弟在你昏迷的时候每个星期都来,人家可都是用了心的,现在又送你这么好的戒指,一定要记得感谢人家啊,等出院之后把他们都约上来叔家里,叔亲自烧吃的给他们吃。男孩子在外面行走,可一定要记清人情,别总是受着别人的好,知道不啊?”
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叮嘱他。
眼角有点湿气,阮阮很自然地低头摆弄无名指上的婚戒,把那冲上鼻尖的酸意全数压了下去,“嗯。”
大大咧咧的中年男人当然察觉不到什么,他接着跟阮陵说他昏迷这半年多的变化,其实也没多大改变,毕竟阮陵在别人的生活中的占比很少,就算他永远醒不了,也只有寥寥几个人会伤心而已。
“对了对了!这次出院之后记得要去你阿爷那祭拜,这次你能醒来,肯定是你阿爷在保佑你。”
“好,等我出院了就立刻去。”
“到时候叔也跟你一块去,我也好久没去扫墓了,不带点烧酒去老爷子肯定饶不了我,哈哈!”大叔又高兴地拍拍肚子,阮陵能醒对他来说是这几年最开心的事了,当初老爷子逝世前跟亲儿子叮嘱好遗产分配后单独把他叫到身边来托付刚刚上高中的小陵,孩子们面前严厉了一辈子的老人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
说他没教好儿子,也没护好孙子,说阮阮这辈子福薄命轻,往后烦请他能护着便护着,让他平安活下去
李明当场就给老爷子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说这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孩子饿着,可人还没护几年,阮陵就因为去山区支教遇见泥石流,被人抬着出来了。如果小陵醒不来,他以后都没脸下去见师父。
午休的时间不太多,李明下午还有不少会议要开,陪阮陵说了几十分钟话就走了,他不担心小陵没人照顾,这单人病房和护工他都弄了最好的,不管多少钱,他要这孩子过得舒舒服服。
从窗子那看着楼下李叔魁梧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阮陵把被子往胸口拢拢,无言地缩了进去,蜷了起来。
李叔有自己幸福的家庭,有妻子孩子和忙碌的工作,能抽出时间看望自己已经不容易了,他也不好挽留。
他只是有点眷恋那种短暂的温暖
他的家,在哪呢?
他有的,有的……
阮陵把戴着戒指的手在胸前,对着手心哈气,以温暖一下逐渐冰冷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