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妻子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突然遇上这么大的风雨?”
“海妖!是海妖!我刚刚听到了这是海妖的歌声!他们的歌声会引来暴风雨,将船只弄翻,而后他们会在落水的人中选择合适的人,当成是自己的猎物,把他们拖进海里面吃掉!”
悲戚的哭泣声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那缥缈动人的歌声,但是那悦耳又魅惑的歌声代表的,却是他们的死亡。这是每一个人一生只能听到一次的绝美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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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滔天,狂风暴雨。
萧霁从冰冷刺骨的海面里面露出半身来,娇艳的蔷薇花纹身缠绕在他的身上,清晰的锁骨分成两截,淡青色的圆玉垂落在胸口,是离着心脏最近的位置。白发湿漉漉地贴上他的脖颈。
点点冰凉的雨水砸落到了萧霁的银色睫毛上,顺着他光滑的皮肤滑下,最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隐隐的鱼鳞痕迹在他的皮肤下面浮现出来。
人鱼只是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很相似,但是实际上,这两者却是根本不同的两个物种。人鱼的皮肤一点都不柔软,反而无比坚韧,他们的鱼鳞就隐藏在皮肤下面。并且他们也有着长长的獠牙和可以轻易破开最坚硬的海蚌和螃蟹外壳的指甲。甚至是看似美丽的鱼尾,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要轻轻一甩,就能将其他成群的弱小鱼类拍晕。
人鱼并不主要以人类为食,因为捕获这种弱小的生物太过于麻烦。他们需要来到海面上,唱起歌曲引来暴风雨,这样才能趁着人类落水的时候,吃到一两口食物。
和人类相比,海底的各种鱼类,蚌类,才是他们的主要食材。而人类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偶尔解馋的小零食罢了。
人鱼的歌声能操纵暴风雨,萧霁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他唱起歌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巨人,能够轻易地将眼前的这艘载满人类的船把握在手心,任意把玩。
他可以随时将眼前的帆船弄翻,夺走这艘船上所有人的生命。人鱼就是海里面的妖精,是大海的宠儿。只要在海里,只要身边还有海水,他们就是绝对的王者。
在原本海的女儿的故事里,小人鱼救下了遇上海难的王子。如果想要剧情继续下去的话,就必须要发生这场预定中的海难。萧霁也需要将船弄沉,并且从里面救出段闻舟,继续这一段剧情。
这也是主线任务里面所要求的,他必须要遵守剧情,并且顺利地改变结局。但是萧霁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个另外的计划。拒绝原本的故事线,只是他尝试的一小步。
于是他停止了歌声,看着海面上原本漂浮着的浓重黑云散去,大雨转成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人脸上。
在船上的人们已经都开始觉得自己绝无可能从这场可怕的风暴中生还的时候,那缥缈的歌声却渐渐消散了,就和来的时候一样,这声音悄然无踪地离开。
肆虐疯狂的暴风雨终于散去,天边出现了一线明亮的光,船上所有看到这光的人都忍不住相互拥抱着哭泣起来,庆祝着自己终于从这恐怖至极的风暴中幸存了下来。
我们活下来了!
幸存的人们大笑着,拥抱着,却也为刚刚响起的那恶魔一样的声音战栗着。
没有错的,刚刚响起的那的确是恶魔一样的,海妖塞壬的声音。他们方才差一点就被这声音所引入深渊中。几乎船上所有的人都打定了注意,此生如果可能再也不要踏上任何船一步。
只是在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们却骤然也在心底生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滋味。方才那夹杂在狂风暴雨中的,伴随着死亡而来的歌声仿佛有着某种魔力。
不过是只听了一次,就让人难以忘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伊兰王子呢?王子怎么不见了!”
这场在海上的宴会就是为了庆祝这位王子的十六岁生日,只是却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可怕的暴风雨。
但是此时,原本应该在宴会大厅中的王子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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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才的忙乱上,没有人注意到在湿漉漉的海面下,一尾淡淡的剔透银色光芒闪过。船只随着暴风雨摇曳,倾斜,海浪扑打在甲板上,又顺着排水口流出。有什么别的东西伴随着海浪上到了甲板。
一只苍白有力的手臂从消失的海浪中出现,骤然揽住了王子的腰,海洋湿漉漉的腥味传来,还有强有力的鱼尾扑打在甲板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但是这声音却在海浪的掩映声中近乎无声无息。
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道,只有一道更为柔美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哼唱着。
那手臂冰冷且坚硬,触感一点都没有人类皮肤的柔软,反而只有一层薄薄的像是柔韧的绷紧皮革一样的感觉。段闻舟突然被人从身后接近,自己却毫无察觉,那东西的速度极快,并且极其有力,直接毫不犹豫地将他拖入了海水中。段闻舟骤然一惊,被呛了一口水。黑猫见势不妙,直接缩进了他的怀里,尖锐的爪子重重地勾住了他胸口的衬衣。
身后的触手暴出,正要对着那人发动攻击,那柔软的触手却被手指中间夹杂着鱼蹼的苍白手指抓住了。一道冰冷又悦耳的声音随着湿腥的气味响起,那人将他的触手像是玩具一样缠绕在手臂上。
“是我。”那声音轻声说。
萧霁现在算上身后那条两米长的大鱼尾,身高倒是要比段闻舟要高出不少,这样禁锢的姿势倒像是要将人拦在自己怀里。
段闻舟立刻就不动了,他的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身后的触手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要往他的身上蹭。但是萧霁身上光滑细腻的鳞片却很难缠。
萧霁的眼睛微微眯起,重重地在一根触手上捏了一把。他这一下可是一点都没有收力,触手吃疼,哧溜一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