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遇叹口气:“我去沙发凑合一下,床垫晚上就该干了。”
叶未安:“不行。”
姜随遇微微蹙眉,叶未安伸手覆上他额头,斩钉截铁道:“你烧还没退,住这里。”
姜随遇:“没关系,这两天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真没关系。”
叶未安:“那好,你留下,我去沙发。”
他说着就要下床,姜随遇哪敢劳动他老人家,立刻道:“不用不用,我不去沙发了。”
叶未安满意地盖回被子,眼神示意他躺上来。
姜随遇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套路到。
但叶未安也是好心,他感激地笑笑,小心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侧身发呆。
枕头是能横贯床铺的型号,姜随遇只沾了一个小角,叶未安看到也没说什么,兀自打开电脑处理文件,姜随遇看着他侧脸,迷迷糊糊想:虽然别扭,但人不错。
时间安静流动半晌,房间里没有声音,叶未安向下一瞥,姜随遇已经侧着身体睡着了。
手放在眼前。
犹豫片刻,他伸出手,小心触了下姜随遇的指尖。
姜随遇睡得很熟,没有反应,睡着之后显得更加柔和乖巧,叶未安眉眼渐渐软下来,握住姜随遇的手,想给他送进被子里。
毫无预兆,姜随遇手腕一翻,反握住他的手,攥得有些用力。
眉头也微微蹙起,嘴唇微抿,表情有些紧绷。
叶未安看了两秒,关上电脑,架子推回一边,躺到床上。手一直被姜随遇握着,没抽出来。
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乱,他看到许多纷繁错乱的回忆,却只是袖手看着,局外人一般无法插手。
医院病房,汪美琴挺着肚子站在病房前,声泪俱下地和他母亲哭诉着什么,他母亲那时已经乳腺癌晚期,表情悲伤,不做言语。
叶家主宅,半掩的卧室门,交缠的躯体,他看到自己站在门外,满脸震惊与厌恶。
母亲的葬礼,他看到汪美琴挺着肚子,坐在宾客第一排,哭泣不止。他就坐在汪美琴身边,冷眼看着这个流鳄鱼眼泪的女人,恨恶都写在脸上,却强压着不发作。
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回想起来却无比清晰,清晰到叶未安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憎恶与怒火,能体会到当时那种想杀人的心情。
就和今日一模一样。
叶未安醒来时头痛欲裂,大概是梦境过于真实,各种事情拉扯着神智,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极端爆发的边缘。
眼前还残留着两条翻滚的肉*体,白*花*花*赤*条*条,他甚至还能听到那天的叫声……
恶心。
无比恶心。
恶心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人发生那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