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

应渐辽的脸上, 带着狼牙山五壮士跳崖般的悲壮。

“我长的，像谁？”楚绝的语气中带着点似笑非笑，眼睛微微垂着, 但是那浓密睫毛下透出的眼神, 像是揶揄, 又像是试探。

应渐辽被楚绝问的神经一紧。

“像……”他的语气顿了顿, 话刚要说出口，又瘪回去了。

——像Beria那个魔鬼。

但是应渐辽肯不想对楚绝说——自己即使是说了, 对方也不懂，说不定还以为他应渐辽为了让她帮我抢过, 都疯了。

应渐辽绞尽脑汁,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他略带忧愁的揪起了一撮自己的头发, 无意识地开始用手缠绕，开始胡编乱造胡言乱语：“那个……注意一下，我说的是‘你长得像一个人’。”

“嗯？”楚绝挑了挑眉毛, 语气微微上扬, 很配合地顺着应渐辽的话接了下去, “所以，像谁？”

“然后吧，”应渐辽灵机一动, 摇摇头，装作一幅叹惋的样子，“你这阅读水平不太行啊。”

楚绝：？？？

“你看啊, ”应渐辽越说越觉得这样分析简直完美, 自己这突然的灵感乍现，简直救他一命，“你像人啊。”

“而且是一个人, ”应渐辽语气中充满了无辜，他刚刚刷到了自己留下这条评论的哪条微博，感觉简直是天助他也，“你看，这个博主不是说你像是冰山，又像是一头高原孤狼嘛……”

应渐辽越说底气越足，连头发都不转了，放下手，专心看着楚绝，眼睛亮晶晶的，眼眸带着笑：“然后她配了一堆照片，我看了照片，觉得你不像冰山，也不像孤狼，像人。”

“像人，跟像一个人。”楚绝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低地反问，“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应渐辽摇摇头，丝毫不慌，“主要是吧，像我们这种严谨的人，当然要加上量词了。”

“万一你左脸右脸长的及其不一样，像是两个人，或者长的特别大众脸，像是无数个人……”应渐辽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所以，为了严谨与准确，当然要说是‘一个人’了！”

应渐辽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天赋。

而坐在旁边的楚绝沉默了。

——应渐辽的这一通乱扯，居然诡异地达到了自圆其说，逻辑自洽。

楚绝一时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应渐辽说完，还对着他像是确认似的点了点头，眼中带着肯定。

点完头后，应渐辽的还脑袋扬了扬，露出了一副得意的小模样。

眼中也带上了一抹狡黠的光。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里的楚绝：……

楚绝现在丝毫不怀疑，如果人的生理构造中有尾巴，那现在应渐辽的尾巴，一定是打着卷翘起来的。

估计还是还是像是钟摆运动那样带着规律一晃一晃的。

楚绝就这样看着应渐辽——这谁顶得住啊。

他看着应渐辽，没说话。

窗外的斜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高饱和度的暖橙色，像是被泼了一瓶pH值在一到四之间的甲基橙，染上了介于红色和橙色直接的奇特颜色。

天空美好的像是一幅铺展开的暖色调油画。

但是应渐辽现在甚至没时间欣赏楚绝的那张脸，更别提去欣赏天空——他戳了戳楚绝的肩膀，努力地解释着，生怕对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