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宗皇帝看中了贺家的家底,于是顺势捏造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若说通敌,我确实与赫连煦定了终身,当时若要问罪,我无话可说。但若说我贺氏满门叛国,却是成宗皇帝捏造罪名,陷害忠良!”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够席上的官员听见。
不知何时开始,弦乐声已经停了,舞娘也退了下去,只剩下满殿静谧。
有经历过三朝的老臣压抑着怒气道:“如今旧人作古,自然是贺太后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贺兰鸢倒是不生气,看向乔海仁:“乔大人也是经了三朝的老臣,当知道当时的国库情形吧?贺家抄家之后,那一直未能完工的西水行宫,是不是很快就落成了?若不是我贺家倒了,哪来的钱修行宫?”
“……是。”乔海仁年纪虽大了,却还没糊涂,被她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当初查抄了贺家之后,国库确实充盈了起来,
贺兰鸢轻蔑一笑,又道:“当年齐国公府日渐颓败,叶知礼虽中了个状元,却只领着个不轻不重的差事。但贺家被定罪之后,他是不是立即得了成宗皇帝重用,一路青云直上,官至中书令?”
这时其他官员也不吱声了,只有乔海仁又点头:“是。”
这些旧事串联起来,稍微经历过成宗皇帝时期的老臣便都想明白了。
当年两国通商,汝南发展十分繁盛,贺家更是一跃成为上京第一世家,说其富可敌国亦不为过。而当时国库却正陷入无银可用的危机当中。成宗皇帝是守成之主,他励精图治,待民宽和。但那几年里天灾不断,赋税一免再免,国库只进不出,即便有汝南的赋税,也不够填这个大窟窿。到了最后,后宫一再缩减用度,成宗皇帝早年兴建的西水行宫也不得不停工搁置。
若说成宗皇帝瞧上了贺家的富有,他们是信的。
可此事就如同先帝弑兄一般,一旦翻案,就是皇室的丑闻。
没人敢多加置喙。
倒是李凤岐半点也不避讳:“叶知礼已押在大理寺刑狱,他的认罪书里确实有一条,他曾向成宗皇帝揭发过太后与先王的私情。”
如此,便是肯定了贺兰鸢的说法。
几个老臣瞧了他一眼,心中不满他如此作为,却碍于他的威势,不敢再出言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