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经修灼一番开导,练溪川心情好转,再次斗志昂扬地研究起如何对冥家下手。

在诸天战场这几年,无论是练溪川和修灼,还是冥离和冥三途,几乎都在一刻不停地战斗。伤虽然没少受,但战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修灼,以他目前的状态,离开诸天战场后,至少能有七天保持八成左右的战力。

窝囊了这么长时间,练溪川拍板,这次对上冥家,他们必须要强势起来!

无论是逆天门,还是道天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代表道天门的黄萱草也好,帮助冥无碑篡权的逆天门也罢,其实都是看上了独活秘境罢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倘若冥家出事,他们十有八九不会出力。

在这两大门派看来,冥家的家主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保证冥家血脉不断,每五百年能开启一次独活秘境就够了。

说起来是合作,实则却是利用。冥无碑不过是只可悲的舔狗,天南海北地给人家当狗,舌头都舔漏了,也换不来一丝真心那种。

大致捋顺完冥家的情况,练溪川颇有信心道:“收拾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冥无碑吗?”

他看向冥离:“等你和三叔恢复了,咱们就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鬼”

就在练溪川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三道包裹严实的身影已经踏进冥界的入口。

奔腾不息三途河浊流宛转,半透的神魂碎片随波逐流的激荡,震颤出浩渺的烟波,寂而不静的水流声带着悲鸣和幽怨,仿佛有无数冤魂的哭号。

隐秘在黑袍中的女修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凝望着时清时浊的三途河,嗓音温婉好似叹息:“我们真的压对了赌注吗?”

“若是输了……”

“你若不情愿,随时可以退出。”站在她身前半步的男修不耐烦地打断,余光眺望着不远处的冥家,男修淡漠道:“你亦可以选择另一边,我不会怪你……”

“我只会杀你。”

“对立者,杀无赦。”

女修轻笑一声,缓缓地摇头:“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对他如此有信心?甚至愿意为此赌上一切。”

“这不是我的选择。”男修垂眸凝视着河浪卷起了一角神魂碎片,低声呢喃:“我虽然信任他,却也没到如此地步……”

“路早就被选好,我只是走路的人而已。”

另一侧,始终沉默着的白袍男子摘下帽兜,用独特清冷的声线道:“好了,是时候了。”

“再晚些,恐怕他要跑了。”

沿着九曲十八弯的三途河前行,三名修士穿透一层屏障后进入冥家常年幽冷的禁地。

一席鹅黄色衣衫的小男孩坐在岸边,藕节似的双腿快活地拨弄着三途河水,稚嫩的皮肉被缓缓冲刷成干瘪的白骨。

他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仰脸朝三名修士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们。”

“以你们的身份,取得道天门信任恐怕很难吧?”

领头的黑袍男修俯身,朝男孩伸出右手:“给我。”

收回已彻底变为枯骨的双腿,小男孩趔趄地站起身,故作可爱地歪了歪头,明知故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叔叔。”

男修不发一眼地同小男孩对视着,许久……

小男孩收敛表情,从怀中掏出只装着血液和黑色毛发的玉匣递给了对方:“你们要这些玩意做什么?”

那血液和毛发的主人自然不是小男孩,而是练溪川。

练溪川近来行事愈加小心,哪怕战斗都鲜少会留下自己的血迹和毛发。小男孩手中的这些东西,还是老妪施法时剩下的。

慎重地将玉匣收好,男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冷漠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