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样貌,清溪倒的确与齐清逸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齐清逸行走时下颌微抬,颇有些高傲,又有家世显贵,一般人不敢冒犯攀折。
可清溪的眉眼别有一番精致,低着头的模样倒真是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小点点不让人看见,睫毛微垂,那抬眼的一瞬倒像是林间跃过的一只小鹿一样纯良。
明明是不同的人,与齐清逸站在一处也能轻易区分开来,却偏偏要被培养的一样,还真是可惜。
“这次倒是不错,都叫什么?”林肃目光只是从清溪身上一瞥便挪开了来。
他们听到这话,皆是下意识看了鸨爹一眼道:“奴家清水。”
“奴家清柳。”
“奴家清溪。”
鸨爹含笑道:“这三个都是清字辈的,还未挂牌迎客呢,虽是青涩了些,但是绝对符合官爷您的要求。”
“清柳……”林肃起身,抬起那清柳的下巴打量了一下。
小倌皆是年少时体格柔软,这孩子的年龄最多也就是十五,清溪也是在十五的时候被杨丞赎走的。
一个个自称奴家,其实还都是孩子,被林肃这么捏起下巴的时候清柳一个颤栗,颤声回答道:“是,奴…奴家……”
林肃将他的下巴放下,走到了清溪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清溪手指紧了一下,他本是约定这月月圆时挂牌的,却是突然被鸨爹叫来陪客,说是一位重要的客人,不能冒犯。
翠浓馆生意不好,若是冒犯了贵人,只怕是要被打的,这人虽是语气高高在上了些,却无羞辱之词,清溪第一眼并未看清,此时轻轻抬眸,却是对上了一双极为深邃的瞳孔。
其中虽有打量,却无鄙夷,且面容俊雅,身上自带的气韵与以往他们偷看的客人皆是不同,难怪鸨爹说是贵人,这样的人也会喜欢狎玩男子么?
林肃撞进了那潭清水之中,笑了一下:“还真是胆大,就你了。”
真正的十五岁的年龄,没有受过沾染,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人看,还真的是个孩子。
鸨爹也是紧着心神,见他选中,大大的松了口气笑道:“官爷您真是好眼光,这是清字辈里面模样最标致的一个了。”
“也就凑合吧。”林肃回身在座位上坐下,鸨爹识相的推着其他两个人走,顺便给了清溪一个眼神示意,识时务的带上了门。
房中就剩两个人,一时有些安静,林肃敲了敲杯盏,一声轻响:“过来斟酒。”
清溪轻轻挪动脚步,执起了酒壶给他倒酒,动作倒是熟练,酒液将满,一滴未洒,只是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抖:“客官请用。”
林肃只是轻轻沾杯,抬头问道:“你都会什么?”
他虽比清溪的位置低,抬头看人的时候却像是俯视人一般。
清溪对上他的眼睛,连忙低头道:“奴家会抚琴。”
“素手抚琴,红袖添香,都会抚什么曲子?”林肃再问。
清溪轻声道:“红香调,鸾凤曲都是会的。”
这也是属于青楼楚馆的艳曲,只做调情之用,登不得大雅之堂。
每天学这些,也难得眼神还那么清澈。
林肃笑了一声,顿时让清溪不知所措了起来:“客官?”
“那些曲子我也听够了,不知你这伺候男人的本事如何?”林肃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道,“去床上自行宽衣吧。”
清溪浑身一僵,脸上微微的红晕一瞬间皆是散了个干净,良久,他语气艰涩道:“是,客官。”
本以为是位谦谦君子,却没有想到也是位急色的。
清溪迈到了床前,放下了床帐,宽去外套鞋袜,只剩下身上的一层薄纱后坐在了床上:“客官,我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