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阔之地,直接打上一仗也是不怕,偏偏此地林地茂密,烟瘴之地又多,若是遇到水多的地方还有沼泽遍布,便是西南军摸清了很多路数,可是到底不及那些就生活在林中的部族,多年来争斗不断,却是难以根除。
林肃调至先锋之中,也能带领数十人,而那一年的冬季是蛮夷人的噩梦。
他们擅长利用地形,林肃比他们更擅长,他们有耐心设置陷阱,林肃比他们更有耐心,而往往一露头,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弓箭直接穿过丛林直入心口,便是躲在树后,那弓箭的力道也能够直接穿树而过。
“安南将军那一箭过去,对方刚刚冒头便被扎了对穿。”
“我入伍以来,从未打过如此顺遂的仗,对方就跟往我们将军的剑口上撞一样。”
“正是如此,那地方有什么没什么将军一看便知,即便有人受伤,也只是轻伤,若非大雪封山,那些蛮夷直接就能全部收拾了。”
“让他们杀掠百姓,也是活该……”
林肃从先锋到安南将军并未用多长时间,他征战蛮夷以来从未有过败绩,就像是天生为军伍而生的一般。
从前西南城中人人提起林肃皆是叹气,如今提起林肃却是人人夸赞不断。
“据说将军的儿子那是故做纨绔,免得被他人害了。”
“鬼门关上踏了一遭,却是百姓之福,这个年没有蛮夷骚扰,我们能过个好年了。”
“据说安南将军力大无穷,可拉开十石的大弓,当初的王威如今已然做了他的亲随。”
“当初还说大将军如今还是年轻,再生一个也好后继有人,如今看来的确是虎父无犬子啊。”
“西南之地有大将军和少将军在,我们可是安心了……”
“做的好,待那封山的雪消融了,便能一举破敌,直接将他们彻底消灭掉。”林父拍着林肃的肩膀道。
“父亲,战后无将军。”林肃穿着银色的盔甲,因为数月训练,他的身高比从前高挺许多,肤色从原来的不见太阳的白变成了极为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不似从前俊秀,可眉宇开阔,俊美锋利之气比之从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担心我等彻底消灭蛮夷,京中会以此为借口削弱我西南之地?”林父领悟了他的意思,“可若放任,只怕他们调整后还会卷土重来。”
“不是不灭,而是此事不可声张。”林肃看着营帐内的沙盘道,“趁着大雪封山,从这条路上直逼他们所在,然后只称蛮夷尚未消灭,派人假扮便是。”
野花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是林肃不给他们活路,而是对方就是一条养不熟的鬣狗,弱势时求饶,休养生息后又继续扰边,上几任皇帝不是没有给过和亲的机会,可等他们缓过劲来,那和亲的公主直接被杀,尸体高悬,只能反复开战,既是喂不熟,就只能彻底打死。
“此法倒是可行。”林父啧啧称奇,“我等远在此处,说未彻底消灭便是未彻底消灭,他便是怀疑也不能说什么,我儿果然比为父更狡猾。”
“父亲过奖。”林肃说道。
计划定下,林肃亲自带着亲随实行,歼灭之事做的轻而易举,火烧连营,那火焰又渐渐被大雪覆盖,最后泯灭于其中。
他们悄悄来,又悄悄去,将近年关,边陲只留驻守将士,护国公父子离家征战数月却是要回来了。
迎接功臣,百姓们皆是出行,回城之日可谓是万人空巷。
“哪个是少将军?!”
“这都是一身盔甲,还真是认不出。”
“傻了,自然是大将军旁边那个,那不是林家的婷儿一起随行的么?”
诸人皆是看了过去,高头大马之上年轻的将军策马慢行,红缨纷飞,头盔之下,俊美刚毅的面容引得女子双儿们观之便红了脸颊。
“那是林家公子?”
“我从前也是见过的,这一入了兵营,当真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那便是少将军?他怎么……”
“少将军,接着。”一道声音从旁边的楼上传了过来,林肃抬头时一个香囊从上坠落,他随手接过,抬头看向那里时,女子面呈绯色,眼含秋水,在与他对视一眼后却是匆匆掩了面转身。
“哦,我们少将军看来日后桃花不少啊。”一个将军起哄道。
“我等粗人就没有这好事,果然女子都是慕这俊美颜色的。”另一个将军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