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说完也就不管了,他在地毯上踩了踩,准备出门。司机早已久候多时,见小少爷一出现,立即为他打开了车门。
江听还来不及说话,云桑就已经上车走人了,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和进口饼干,作为拜访朋友的上门礼物。
另一头,蒋东岐早已经等着了,他殷勤地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发现手指腹一揩桌面,没有半点灰尘才心满意足。
他把云桑叫来不为别的,谁让在国内,考试是一个人的事,但考试成绩出来却是爹妈乃至七大姑八大姨都能参与的事,他这次成绩出来,又被劈头盖脸狠狠训斥了一顿。
所以他希望云桑这个第一名能每周抽点时间出来,辅导他做功课,补课费好商量,反正蒋家没啥本事,就是钱多。
云桑也答应了。
蒋东岐不是没想过请家教,但他觉得云桑和家教无法相提并论,家教拿钱嘴软管不住他,连训斥声都软绵绵,但云桑不一样。
应该说,云桑跟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他能力出众却深藏不漏,明明拥有那么多却从不聒噪,云桑随便露一手,蒋东岐就觉得哪哪都厉害,这样的人能征服一整个学校的混混群体,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他。
蒋东岐的父亲也很乐意儿子跟如此优秀的人交往,一见到云桑,就欣喜若狂地把儿子往云桑面前一推:“云同学,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不听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云桑点头,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像寒风中的一把刀子,让蒋东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又坚定地挺直了背。他为什么要心虚,他找桑哥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
他其实早想改变了,偶尔会来劲儿,但总持续不到很久,用一句话说就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混吃等死的时候,沉浸其中很是快乐,但偶尔脑海里还是有一个念头,想着真正改变后的自己会不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会很耀眼吗?
他从没耀眼过,有点期待,但完全想象不出。
云桑在蒋东岐房间里落座,先拿出几本书和几套他精心挑选后的题,让蒋东岐做,然后很快云桑就意识到了,蒋东岐这个人,应该是他教学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难题。
他看一本书,翻一遍就能记住七七八八。可对方的效率极低,看一本书需要半天甚至一天,翻完后等于原地失忆,给他一个房间、一套题、一支笔,对方也无法做出来。
训斥、逼迫乃至拳脚,都毫无作用。一道艰难晦涩的数学题,不是你按着他脑袋逼他做,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就能完完整整写出来的。
这就是典型的脑子空空,其次是严重缺乏学习兴趣和缺少内在动力,云桑若有所思,提笔在纸上书写下几行字。蒋东岐拿着一支笔,偷偷拿眼觊他,因为心虚,所以完全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