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重新估算付美瑕对他的怨气程度,本以为十天半个月能回去的事情,看来这没有一两个月难以消解。
很显然时至今日,他对云桑依然没有任何愧疚。
梁萍琴很喜欢这条项链,没注意到儿子晦暗的眼神,兴致勃勃地对镜佩戴道:“怎么样儿子,妈妈戴好看吗?”
她兀自顾影自怜,看上去爱不释手,江听也是一类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女人眸中贪婪的精光,再看对方故作小女儿的姿态,他忍不住对自己的生母产生了反胃。
同样是差不多的年龄,付美瑕保养得体,白皙脖颈佩戴着这一串宝石项链,青色碧玉发出淡淡光晕,显得她肤光如雪、容色照人,是一种雍容贵气的美貌婀娜。而梁萍琴肤色暗黄,身材走样,还非要佩戴自己撑不起的珠宝,笑吟吟斜眼看人的样子,衬着嘴角一颗黑痣,像极了盲目堆砌着装的暴发户。
越是对比,他越是感受到两个母亲的截然不同,付美瑕的仪态和豪门生活已经把他的审美养刁了,他自然嫌弃梁萍琴的粗鄙。
他假装听不出对方的言下之意,把宝石项链装回绒布盒子中,才慢慢说明了来意:“我回来住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你别乱动我的行李。”
仔细想一想竟也可笑,即将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可他却信不过自己亲妈的人品,似乎遗传了这个人的血,他天生就有防备心。
梁萍琴见好东西被收回,亲生儿子这些年都从江家得到那么多好东西了,竟还对一条项链如此吝啬,忍不住柳眉倒竖:“真够小气的,我就戴几天也不成?”儿子前来看望她的好心情一下就败干净了,末了她又道:“你回来做什么?”
江听无法解释其中缘由,只好含糊地搪塞几句道:“这是他们的意思,孩子成年了给的一场考验,让我在外面凭借自己的努力混出头,考察我的能力究竟如何,再决定以后分家产的事。”
好在梁萍琴自身文化程度不高,还喜欢看一些狗血电视剧,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恍然大悟道:“他们这是想锻炼你啊儿子,不愧是有钱人,家中弯弯绕绕还挺多,选个继承人、分个家产都那么多事。”她刚夸江家人对儿子大方,转眼间就遇到这事。
“那你要怎么办?”梁萍琴忧心忡忡道,她知道江家不止一两个孩子。
江听直白道:“我要创业,他们只给了我一百万启动资金,这肯定远远不够的,我来找你是需要你的帮助。我必须出人头地,在某个领域闯出一片天地,我才能风风光光地回江家去。”
梁萍琴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江家一场严苛的考验,如果儿子混得不好,以后家产就分得少,若是家产分得少,那她未来的日子就没有保障了。
她还不知道,江听是被赶出来的。
捋清楚这个逻辑后,她毫不犹豫就收留了江听,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放置他的一堆行李和奢侈品,甚至还怂恿死鬼丈夫把老本掏出来,资助江听创业。
她丈夫顾军当年图她年轻貌美,这些年相处下来早也没什么感情了,再加上最近生意不景气,他被自家厂子和不争气的儿子搞得焦头烂额,一听这话就翻脸了,“梁萍琴,让我出钱资助你儿子创业,你脑子没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