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失去了生命的回忆,不管怎么想会上了一层阴暗的灰。
想来今后只要看到那件衣服,日桥就会想到,没有会穿这个衣服的人了……
他想,日后没有人会叫他阿兄,没有人会脚步轻快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更不会有人坐在高高的山丘上,喊着他们过来看星星……
约好的养老地点还没定下来,里面要住的人倒先走了一个。
可她为什么不能留下呢?
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怕了,有没有想过要找他和金羽。
而他和金羽又在哪呢?
这事,怨不怨他?
是不是他把苏河丢下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如同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日桥的骨肉。
日桥双目放空,只觉得累到想吼,却又不想动。
末夭来的那夜,身上的温柔已经被阴郁取代。他脚步沉重,眼下青黑严重,眼里浮着一层寒冰,宛如一把收起寒芒的古剑。虽是看着沉稳,但很危险。
来到这里的末夭别的没说,只对着那个一夜间像是老了很多的日桥挑明:“苏河是我害死的。”
他轻轻松松的一句,决定了苏河的命。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经过粉红色的眼眶,落在鼻梁上。
紧接着画面乱了起来。日桥一把掐住末夭的脖子,将末夭按倒在地,亮起的火焰瞬时烧伤了末夭的身体,愤怒也让日桥发丝飞起,发尾掐着火星,表情恐怖狰狞。
而从始至终,末夭都没有反抗日桥,他安静地躺在一旁,忍住了所有的痛楚,并未回避他的过错。
他颤着声说:“我叫千目蛛扮作虚泽的样子,让他去杀苏河,不过我说过,要苏河走得轻松,我没想到他会……”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有什么想不到!”日桥不想回忆苏河盖着白布的尸体,也不想回忆自己看都不敢看的丑态,更不想让苏河一个人躺在那里。
他的情绪激动,头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眼中的恨意一点也没有随着吼叫减少。
“我能想到什么!”像是也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末夭的眼睛湿了起来,他开始反问日桥:“我能想到什么?!”
多天的绝望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说,从云母那里得知了真相起,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若是可以、若是没有背负那么多的生命,我们一起去死也行,至少那样我不用背弃众人,可以无愧于心!”他叫着:“不管是哪种方法都行,只要给个出路,哪怕是死路也可以走走看的!可最后呢!有什么路留给我了!她留给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