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怪你。”夏亦涨红着脸,把他抚上自己后背的手用力甩开,大声吼道:“这事儿全怪你。”
“是是是,就怪我,都是我的错。”顾文逐生怕他一时情急伤了自己,迭声道着歉。
夏亦一腔暴怒,他想打人,想把这视线里所及的一切物件都砸得精光,摧毁个干净。
他愤愤地一把推开顾文逐,目光开始在房里梭巡。
抄起桌上的一只茶壶,随着他用力一摔,“咣”,碎片四散溅开。
那插着野花的小陶瓶,砸了。
窗上贴着的大红窗花是一个抱着大鱼的胖娃娃,看上去是那么碍眼,红得刺目,那娃娃也笑得如此不怀好意。
撕掉,都撕掉。
夏亦咻咻地喘着粗气,红着眼暴怒地在房里四处乱转,像一颗已经点着引子的炮仗。
顾文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任其把房内砸得稀烂。只是会速度极快地将他身边的碎瓷片都踢开。
当夏亦没再找着可以砸的东西时,这才停了下来。垮塌着双肩站在一堆狼藉中,背影看上去委屈又难过。
顾文逐靠上前,从背后将他小心地打横抱起,“累了没?没累的话还可以揍我出气。”
夏亦疲倦地闭上眼,将头埋进那温热的怀里。
接下来,他不再提起这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而自己也没有怀孕,每天照样提着锄头去下地。
顾文逐紧张又担心,却不敢阻拦,只得每天跟在后面。见他要挥锄头,赶紧接过去几下刨好。
怀孕的日子很不好过,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净房去撕心裂肺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文逐这时候只能在身后搂住他,轻抚着他的背,再喂上一碗梅子熬的酸汤。
自从发现酸梅能很好地抑制夏亦的反胃后,随时桌上都放着温热的一碗,放冷了后又换成新的。
夏亦开始挑食起来,肉不吃,蔬菜不吃,鱼不吃。
顾文逐只得把肉菜都剁成糜,然后精心调味煮成粥让他吃下。
晚上洗澡时,夏亦脱光了站在铜镜前,冷冷地看着里面那小腹逐渐突出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睛不带一丝温度。
直到顾文逐在不安地敲门,问他怎么还没洗完时,他才穿好衣衫走出去。
好似随着时间,夏亦终于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逐渐在平静。
179第一次聪明了起来,察觉到夏亦那貌似平静的外表下,有暗流正在涌动,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爆发。
于是这段时间再也不聒噪,就像在他脑子里死了一般。
这天夜里,夏亦翻来覆去睡不着,后面干脆直直地盯着床顶,看着上面淡蓝色的床帏发怔。
身边,顾文逐正陷入了深眠,绵长的呼吸和微微的鼾声。
夏亦突然就一股无名火腾起,用手推了推他,声音故作平静,“逐哥,我想吃枣。”
顾文逐鼾声停止,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夏亦又用脚踹了踹他的小腿,提高了音量说道:“逐哥,我想吃枣。”
顾文逐这次听见了夏亦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过头来声音低哑地问道:“小亦,怎么还没睡?”
说完,就伸手想把他搂进怀里。
夏亦一把推开顾文逐,认真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要,吃,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