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牧星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想起了什么,踉跄着后退几步,摸索着扶在桌子边,反复深呼吸片刻,总算是找到椅子一屁股坐下来,瘫软在其中。
看他这个样子,札华也只能苦笑一声,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最后的希望,这是假的,但是看牧星这个样子,恐怕也对家族里的某些肮脏事情有所耳闻。
房间之中一片安静,这种安静之下潜藏着不断生长的绝望。
电话突兀的响起,让两个人都是心脏猛的一跳。
牧星过去接起来,打开公放听见的便是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呀。
牧星抿直了唇,沉默不语。
“怪不得那几家这几天都没有和我们透过气,原来都被……”对面的老太太疯狂的哭泣骤然停止,化作艰难的急促的喘息声。
“妈!”
“妈您怎么样了!”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谁赶紧打个120!”
对面紧接着爆发出一连串忙乱。
牧星神情一肃,拿过椅子上的西装就大步向外走去:“我先回去看看,这里交给你了。”
“好。”札华和他搭档这么多年,第一次把这个好字说的尤为艰难。
札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放下手机,刚刚好播放起随机推荐的戏曲,正是《桃花扇》:“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牧老太太接近百岁的人,一辈子汲汲营营就为了看牧家能够如她所愿的发展兴荣起来。
谁知道,人到晚年受到如此打击,突发脑溢血,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医院,全靠医疗手段勉强吊着命。
“很遗憾,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急救过后,医生沉痛地说,“家里人早点做好准备吧。”
牧家一群并没有什么用的子孙闹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在牧星面前诉说着自己的无辜,生怕责任会被归咎到自己头上。
牧星只是看着自家母亲,这个精明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还在昏迷中。
等她醒过来,迎接她的是无法自主进食,大小便失禁的绝望未来。
对于有的人来讲,失去尊严可能比死还要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