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景铄居然愿意开罪太皇太后也要保住云妃,所以那药便搁置了下来。
谁能想到能在今日遇上这样大好的机会,怎么好放过?
之前便说了,许孟此人是墙头草。他在太皇太后和景逸这个嘉王之间难以抉择,是因为双方旗鼓相当,谁都可能将来得势。
但是在嘉王和傀儡暴君之间,就没那么难以抉择了。
更何况景逸暗示他这药并不是什么急症,服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明显反应。
许孟想着,就算这云妃能活,等今天这味药起反应的时候,指不定还在什么时候,怎么就能知道是在自己的大理寺出的事?——就算能知道是大理寺出的事,药也不是自己下的,自己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把仆役退出去也可以了事。
他哪里知道段云深昨天才被系统威胁过,这两天自然是提心吊胆十二万分的小心,若是在平时他喝下这碗茶,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今天却第一时间就第六感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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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深催吐完连个漱口水的都没有——那碗茶他反正是不敢碰了。
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一边感慨世道险恶一边觉得对比凄凉,心里把毒唯系统咒了个千八百遍。
系统的“预言”加上自己现在的处境,段云深这时候真有了一种自己在等死的感觉。
自己骨灰该不会真要散满神州大地吧?
加了料的茶也不知道有没有吐干净;
自己现在是宫中掏心血案的主要嫌疑人;
最最最可怕的是,自己现在离暴君很远,没有暴君自己可能今夜子时都撑不过……好吧,今天份的亲过了,那明夜子时肯定是撑不过去了。
这时候松子糖也不吃了,好好包起来准备做自己明天的口粮。
要是毒发身亡了,等不到明天了,自己就带在“路上”吃。
喂熟了那么漂亮的男狐狸精,本来每天亲亲的任务目标都已经不需要刻意去做了,自然而然就完成了。开开心心走在被掰弯的康庄大道上,结果等不来结局自己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了。
本来还有几分寄希望于暴君来救自己,但是转念一想,景铄一个被架空了实权的傀儡,上次来救自己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次再让他来救自己,也有些强人所难。
段云深愁着愁着就太阳西沉了,晚膳虽有人送进来,但是他没敢吃。
夜里有人送来热水,段云深洗漱过后就上床躺着了。
躺着也睡不着,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存活概率,结果发现几乎为零。
自己就算能趁夜色从大理寺逃离,嫌犯身份也难进宫——而且主动策划逃跑这种事不符合自己的咸鱼人生目标。
咸鱼在床上翻了个身,可是自己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天天一起相处着没觉得,分开了才觉得自己还怪想那只男狐狸精的,要是在宫里,自己这个时候就钻进他怀里了。
咸鱼睡不着,又给自己翻了个面。
要不给暴君写封遗书什么的?也不算是枉费自己和他相处了这么久。
段云深爬起来,四下找了找纸笔准备动手,但是没找着,只能让外面下人去给自己拿。
自己是嫌犯而已,又不是要寄消息出去,写封遗书总是可以的吧?
下人请示了大理寺卿许孟,许孟听说这云妃要写遗书,虽然觉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允了。
于是很快就把纸笔送过来了,段云深拿着毛笔,也不管自己的毛笔字写得烂,反正洋洋洒洒随心而行便写了一篇。写完吹了吹,折好,然后塞进衣襟里了。
这回安心了,回到被窝里睡了。
就算死了也算是给暴君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