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之下,再次经过那个救过他的姑娘的村子,再见那个哑巴姑娘的瞬间就心动了——一原来走了这么久,再见这姑娘一念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一直在想她,姑娘那支压箱底的金钗他顺走了也没换成银子,一直带在身上。
姑娘当时都成婚了,可一念不管这些,领着起义军强抢了。强抢的结果就是洞房花烛的第二天那姑娘就悬梁自尽了。
谁能想到那温顺的哑巴姑娘还能有这么刚烈的时候?
一念一开始也没往心里去,觉得一个女人嘛,死就死了。
但是有些东西就如同陈酒,越是久就是越是后劲足。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那姑娘都在坟里埋好几个月了。
一念记得姑娘家那个佛龛,然后他出家了。
这并不是他因为姑娘的死大彻大悟一心向善了,他只是在心理上给自己寻到了一个平衡点。
出家只是他表达思念的一种方式。
恶人还是那个恶人,出家了也主张以暴制暴。因为他是恶人,所以他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让恶人改过,大概只能送他们一碗孟婆汤。
小安寺的主持祖籍便在岭南,那时岭南大乱,主持也被尘缘牵挂,归家看过自己的父母。
便是那时候捡到了一念,带回了小安寺。
主持相信“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他觉得一念能改过。
哪怕一念在寺中杀人,只要杀得是恶人,他便只是罚禁足抄经挑水,并没有逐出寺门。
但是哪怕是杀恶人,在寺中杀人也是另类,所以一念一直不被寺中僧人接纳。
话说回来,这次到底是谁告发的他,尚且很难说。说不定就是寺中清修的僧人呢?
一念笑着看段云深,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段云深:……
没了,和你聊天对胃不好。
我现在就心疼那个小姑娘,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她当初见着你的时候就改补一刀,救什么救!
倒是景铄此时看了一眼靠在一念身上的施月娉,道,“江南首富的施家与你是何关系?”
一念一顿,没了刚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这时候看向景铄停了一会儿,然后才笑道,“没有关系。”
一念离家出走多年,还真是和施家没什么关系,算不得说谎。
江南施家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首富,据说他们还勾结了江南区的地方官员,在背后养了军队,野心勃勃。
景铄这个暴君虽然当初坐在龙椅上不怎么干实事,但是该知道的消息却是一个不落。
原本当初施月娉介绍自己姓名的时候,景铄还未曾多想。毕竟天下姓施的那么多,总不能随便遇上一个姓施的姑娘就觉得对方和首富有关系。
直到一念说自己叫做秦子星,是岭南起义军的第二把交椅,又刚好有个妹妹姓施,景铄这才确定了这兄妹二人的身份。
当年岭南军和起义军交手的时候,一场战役中秦子星一个人名下的人头就近三百,那时候岭南那边特意查过此人来历。
岭南那边官员是太皇太后的人,景铄是太皇太后的傀儡,所以岭南上奏的文章他看见了,此人和他的来历,他都略有耳闻。
景铄突然觉得有些嘲讽,说好和自家爱妃游历天下,这才刚刚出了家门槛就遇上了一堆麻烦人物。
段云深本来觉得自己胃难受是因为被这叫做一念的和尚的行径给刺激到了。
这时候坐在车上缓了一会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车。
胃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