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

岁绒呆了一下。

她从柜子旁边抓了一把皮鞘的铁剑,扔给了南河。

岁绒:“先生可会用?”

南河:“会用也没大用,但在手里也心安。你探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小心些。”

岁绒拿刀的样子是会用的。

她自然也会用刀,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贵族男子全都是要有佩刀的,她学六艺出身,也会射箭和驾车,但技术都不精。用刀剑,也只是勉强握在手里罢了。

岁绒点头。她毕竟没见过风雨,有些紧张。

南河后悔了,不该让小丫头顶上,她正要开口让她回来,自己出去查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忙而来,隐约能听到剑柄和甲衣打在一处的声音。

岁绒蹲在帐帘边儿上,就要打算刀出鞘,南河猛地伸手,拽住她领子,将她拖到手边来,中衣的宽袖就跟老母鸡似的,一把护住小丫头。

要真来的是兵,她们俩还不够当下酒菜的,怎么能让她冒险!

岁绒吓了一跳,来不及说话,就被南河按住了脑袋,脸被白袖子挡住了。她想叫唤:南公要我保护先生!

还没叫出口,帐帘被人掀开,几个人进来了。

南河跟平日在晋王面前似的,语气平的像一条线,淡淡道:“诸位深夜来,有什么事。”

南河语气淡,心里却炸开了锅。

被掀开的帐帘外,不少帐篷燃着火,有几架车马发了狂似的正四处奔走,车架子都快颠散了,外头也不只是奴仆还是大夫,总之就是大呼小叫的四处奔走。简直就像是被敌人突袭了主城似的,外头乱的像是灭国前抢东西的挣扎。

来人中为首的那个,个子很高,帐内无光,背着外头的火,脸看不清楚,却先看清了一双黑皮手套,握着铁剑柄。

他道:“南姬?”

他也知道肯定就是了。一进帐,就看到这个女子披散长发穿着白色中衣,跪在帐篷最深处,白皙细瘦的手搭在剑柄上,以一种十分标准且男人的姿势,戒备且冷静的仰头望着他,随时准备拔剑。

那面具粗糙诡异,露出的两只眼睛却黑白分明,流光一闪。

南河:“您是。”

“宫之茕。”来人说话很简短:“卫尉。”

南河不知真假。难道晋王问的宫君,就是他。

南河:“你应该明日到。”

宫之茕一滞:“快马加鞭,还是慢了半步。请您速去王后账下暂时躲避。”

南河:“发生了什么。”

宫之茕:“一时说不清。”

南河知道,就算是歹人,她也没得跑:“好,等我更衣。”

宫之茕:“来不及了。”

他说罢走上来,一把抓住南河的手腕。岁绒叫了一声,从她怀里冒头,要跟宫之茕拼命,拔刀就要跟人耍。岁绒都没长大呢,哪能跟这种杀人多年的角儿比划,宫之茕手一弯,拧着岁绒胳膊仿佛就要把她给撅了。

南河连忙道:“她是这些天救治大君的灵医!带上她有用!”

宫之茕松开手,以很莫名让人难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一只手伸过去,丝毫不怕冒犯似的握住她肩膀,一提就把她拎起来,拿了件红色外衣一裹,夹在胳膊下头。

南河长这么大哪里让人拎过,眼前一花,也惊得凌空乱抓,一把抓住了他的剑柄,宫之茕戴着手套的手,稳稳摁在了剑柄上:“松手。”

此人绝不是善类,南河连忙松开了手。

宫之茕:“刀剑不是女公子该拿的东西。”

他说着一伸手,把岁绒拎起来,朝另一个黑甲随从扔过去。

随从也把岁绒扛上,没有衣服裹,就用了皮被套住。岁绒挣扎尖叫不已:“放开先生!你再这样我要咬你了!”

随从直接用棉被把岁绒头给捂上,一只手隔着被子按着她后颈,跟抱孩子似的夹在怀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