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有茨

南河却觉得辛翳根本不懂事儿。他或许是因为幼时的事情害怕宫女,就以为自己喜欢男子了。他这个傻小子对于搞基之类的事儿,怕是半点都不懂。

要他真的喜欢男子,也没看他跟当年那群少年里的谁有过暧昧。

他平日跟原箴、范季菩玩的时候,纯粹就是好哥们,一点也没有性向觉醒的迹象。

若说原箴和范季菩确实……呃,不太拥有让人情窦初开的长相。

那就说道商牟和重皎。商牟长得也挺不错的,个子也高人也结实,有点不好惹的凶相,就天天看他们俩斗嘴看不对付,甚至偶尔还在一块儿开黄腔,斗来斗去,她是瞧不出来半点基情的火花。

她倒是以前也怀疑辛翳跟重皎也有一腿,后来渐渐才觉出来……嗯,辛翳对重皎的那点好,只是他觉得重皎傻乎乎的,也没什么太大追求,就满足重皎的那半点任性,随他去了。

身边这么多一起长大的男孩子,他却没看过跟哪个有点眉来眼去。

南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怀疑。不会……辛翳是……

对她有点……意思?

应该不会吧,她比他大七八岁,相貌也就那样,小时候还老训斥他逼他学习。

他会这么想不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她竟然少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想笑。再说,反正她任务也结束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走了,这会儿逗逗他,倒也不怕以后见了尴尬。

她天天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也觉得装的累了,这会儿说话不负责任一点儿也不算什么了吧。

而且这小子要是还不懂事儿,她能不能就算是给他开点窍。

南河竟在梦里忍不住本性暴露,多了几分张狂,微微偏过脸去,笑的神色暧昧:“倒也是这么回事儿……我并不会与女子成婚。”

辛翳似乎没有想到她这样坦率承认了,脸腾地就红了。

“那……”辛翳陡然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话送进她耳朵里,南河心底一哆嗦:妈耶这孩子都问这种实操问题了,这是真的直不回来了么!

她又没有工具,懂的那点不也是理论知识么!

南河微微一笑,眼睫抖了抖,看向辛翳又好奇又天真的模样,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谈家国大事,糊弄道:”讲和实际都是两码事。前些日子,郢都几族不是为大君送来了些男孩,大君不若……“

辛翳眼神直勾勾的:”孤不喜欢他们。他们太娇媚了,没有男人的样子。若是先生喜欢,就都送给先生。“

南河内心都要抓脸了:……所以、所以你是喜欢伟岸的汉子么!我的娃崽啊!你自己都长了快特么一米九的个子了,也骑射俱佳练了一身精肉,难道还想找比你更魁梧更爷们的征战床场么?!

南河淡淡道:“臣也不喜欢。”

辛翳立刻接嘴道:“那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南河微微一笑:”臣也不知道。但臣从不屈居人下。也不……喜欢比自己大的。“

辛翳:“大……?大什么?”

南河挑眉,笑了。

他居然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呆愣在原地,骤然红了脸,却又神色奇怪。

“先、先生……可是……”

南河看他的反应,在心中大笑,面上冷静:“可是什么?”

辛翳仓皇,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半天才慢吞吞道:“没什么。孤……我觉得冷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妈耶,居然还有这小子会怂的这一天!

南河有些想笑:“这会儿不给先生暖暖了?”

他慌忙起身:“我去给先生拿暖炉——”

南河玩心大起,一把拽住他衣袖:“暖炉太小了,你整日都跟个火炉似的东奔西跑,正合适。坐下来吧,我还想看看夜星。”

辛翳满脸犹豫,终究抵不过南河期待的眼神,乖乖坐了下来,却不太敢看南河了。

辛翳粘她的时候,她有点别扭;但这会儿他不粘着她了,她却觉得有趣,想要往前逗他了。

南河微微倾身:“怎么?刚刚还说着好好地,只因为我说自己不是屈居人下的人,大君就怕了?“

辛翳:“我怕什么?!孤、孤也是大丈夫,伟男子!”

南河眯眼笑起来:“是是是。辛翳已经长大了,很快就要加冠了。又要带兵去征战四方,自然是大丈夫。”

辛翳只见过他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样子,哪里见她笑的如此狡黠且魅惑过,南河微微启唇:“若真的是这样就好。就怕……大君对自己认识不足,没了解到真正的自己。”

辛翳往后缩了缩,声音哆嗦:“什么真正的自己?”

南河轻笑:“就是你想过却不敢说的那个自己。为师,应当传道授业解惑,或许无光心中的疑惑,也可以告诉先生。”

她说着,一只手摁在了辛翳胸口。这小子从来不好好穿衣服,衣领总是松松垮垮的,极其喜欢把自己的琉璃颈链与胸口露出来半截,她像是给他整理衣领,指甲却不着痕迹的刮过他皮肤。

辛翳果然身子一颤:“先生……我……”

他一听她叫他“无光”,总会摇首摆尾的高兴起来,这会儿听见她叫“无光”,他却身子软下来,倚在廊柱上,垂着头,退无可退。

南河看他如此乖顺,大胆起来,手从他披衣中探进去,隔着里头的单衣,虚虚的放在他腰侧:“怎么?先生暖暖手不行?还是说我叫你无光,你不高兴了?”

辛翳摇头:“没……我喜欢这个字……我也……”

南河凑近他,微微仰面,目光从他打小就让天下人艳羡的五官上用力的移过去,若是手指可以替代目光,或许早已将他的嘴唇鼻梁揩到泛红:“什么?”

辛翳一闭眼,咬牙道:“我也……先生。所以先生,做什么都可以。”

南河没听清前半句,那个动词让他含在嘴里似的,但她听清楚了后半句,简直要乐了:这小子原来在外头疯癫张狂,到她这儿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南河心中大笑,面上却只是微微勾唇,眼神更深,手扣住他的腰,用力一摁。她其实并没用力,但辛翳却一抖,耳朵红的能透光,头更低,闷哼一声。

南河:“这样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