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旄

南河:是个封建国家都有解决不了的一大堆问题,我还能当保姆当个几百年么?

重皎着急拽住她袖子:“您不能走。您怎么来的,要不我也能帮忙想想办法?”

南河叹气:“这事儿你也帮不上忙,别着急了。能不死我肯定不愿意死。”

她肚子里憋了不知道多少问题要问领导,谁知道他竟然又是装死这么多天,南河心里也着急。

她道:“重皎,你别着急。你相信我就是了。”

重皎半晌才道:“好……”

南河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再来找我了。申氏和你曾有渊源,你总是与我来往,他怕是会对你更不信任。你在宫中这么多年,别因为这点事生了嫌隙。若是真的有急事,我会托人找你去的。”

重皎有些着急,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南河:“范季菩和原箴应该被他叫回来了吧。商牟呢?还有鲁具柏呢?”

重皎:“商牟在上阳。只是鲁具柏……他似乎想要回来参加葬礼,但没能走开。您也知道,他不算是山鬼,大君也不喜欢不信任他……”

南河叹气:“这孩子真是……鲁具柏不是士子君子,但天下也需要他这样的人。他也不是不重用他,就是看不惯他。行吧,大概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只是如今在宫室中我还是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重皎连忙道:“那两个女使应该可信,要不外面的事情,我通过那两个女使传话给您。”

南河:“先不要轻举妄动吧。你先回去吧。”

南河提裙上车,最后看了他一眼,重皎微微行礼转身离开了。

车夫与卫兵驶动了车,南河才刚刚偷偷解开腰带给自己松口气,顺便闭一会儿眼睛,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领导:“唉,忙死我了,终于有空上线了……你这几天,没发现什么异常?”

声音说是熟悉,却也透露着一股疲惫和沙哑。

南河没想到在这时候听到系统的声音。她在心底的声音都要咬牙切齿了:“异常!你还有脸说异常!所谓的帝师系统,我现在连自己的学生都丢了!她现在还生死未卜,我自己当了晋王!这还算什么帝师系统啊!”

领导愣了一下,竟然笑了:“哦这事儿啊。那这也不算异常。那个小太子还没死。帝师系统,也不是非要一个个都跟保姆似的言传身教吧。再说……所谓帝师系统,不也是因为你是个当老师的么。你要是能擅长打仗,我也可以叫名将系统。”

南河这些年心中早已疑惑重重,然而系统和她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它也任性的很,南河对游戏的了解太少了。说是为了任务,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她的学生。

如果像它所说的,一切为了所谓的“帝”,那系统想要的只有统一,而所谓的帝师任务不过是个手段……

为什么?它为什么想要看到统一?为什么它又控制不了历史的走向,只能控制她用谁的身子,控制她的去留。不如说所谓的系统也根本不能预测楚国的强大、晋太子的失踪,它自己也是个纯粹的旁观者……

南河:“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就判定我在楚国任务成功了,标准是什么?还是说你全凭心情?!你这还他妈算什么系统!”

领导轻笑:“因为以你当时在楚国的地位,你再在楚国留下去,反而没有意义。玩法在你来的这几年已经变了啊……不过玩法也是我说了算。这些年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给你个发挥自己的空间,你难道不喜欢?”

南河:“你不就是希望我接手晋国么?可以,那你把舒送回来,没必要让她流落在外。你针对的就是我,不需要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我……我不管你的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会完成!”

领导咋舌:“对你的小姊妹还挺上心的啊。你的毛病就是滥情,对谁都挺当真的。你养那个小楚王的几年我真是牙酸的都不能看,这要是个电影我早就拖进度条了。别说是小楚王了,就是给你鱼缸里头放块石头,你是不是都能脑补成宠物,养出感情来。”

南河没说话。她隐隐觉得自己怒火要烧到嗓子眼了。

她之所以还能忍受这个混蛋系统,就是因为这些年它并没有干涉过太多,并没有经常出来碍眼,然而……她也早早感受到了它对于那些生命的蔑视。

南河:“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今我已经在你动动手指下,换了三个身子了。但那曾经的荀南河、南姬和申氏女又去了哪里?”

领导愣了一下,没明白她的问题:“去了哪里?”

南河:“就是那个被荀囿养大的女儿,那个跟南咎子周游列国的南姬,还有这个不知道怎么被申氏捏在手里的申氏女,曾经她们的魂魄呢?”

领导笑了:“你戏真多。你是不是有病啊。她们还有灵魂?你这跟给纸片人强加人设和情绪有什么区别?”

南河也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觉得理所应当的问题,领导笑的如此嘲讽,如此……荒唐戏谑。

南河还没来得及再要开口。

领导打断她的话:“女人就是会纠结这种有的没的的事儿啊。我觉得你是不是当上了晋王闲的慌了,你还觉得自己不是挣扎在生死线上?先管好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再说吧!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可控制不了,你要是什么时候死了,我可也预测不了,更帮不了你!至于那个什么太子的失踪,晋王的死,纯粹是这个系统自己运算出来的结果,我也管不着。”

南河咬牙:“……要你何用!那你就把我送到她身边去,我自己带她回云台!”

领导:“哎呦,这才多久没见,脾气大得很啊!你要是离开了云台,晋国可是会大乱的,而且我也不会帮你的。你不是刚做了晋王么,还是小心一点儿吧,一不小心你就灭了国,那真是死透了。说是任务判定不判定,其实你不早就知道了么?关键在于这个帝字。”

南河咬牙切齿:“……帝字,帝字!我他妈上哪儿来给你找像秦国六代明君那样的土壤!人家是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我们现在连七雄都不算,大小之国数以十计,我——”

领导今日少了曾经的嬉笑看戏的情绪,一次次打断她的话:“你太着急了。你可是个学历史的,世界上不止有唯一一个必然,也不一定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要是仔细再看看,就该瞧得出门道。这是你赌上命的任务,你是我手里最后一张牌了!”

最后一张牌?!什么牌……

这话实在让人觉得不明所以。或许说他一直都让人觉得不明所以!

领导没有等她再说话,急促道:“总之……如果发生什么异常,你记得跟我说。我最近不会上线了。别让我一上线就看到你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