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对待军务上的智慧,原箴和荀南河加在一起估计也比不上,他点头道:“晋国在魏国和秦国之间,魏国现在有这样锋芒毕露,如果真的要灭晋,必须先打残魏国,否则北上的线路太长太窄,很容易被魏国从旁边一刀切断。如果把中部的魏国打到无法还手,就可以先取晋国,站稳脚步,下一步吞并秦国和魏国了。”
原箴:“只是魏国也不是好打的。”
辛翳:“至少不用担心齐国从东方进入魏国来支援,他们之间隔着太行大山。而且如果他们来打上阳,出兵魏国也有由头。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北上先国家先开刀都不容易。我从不打不能确保胜利的战役。”
原箴点头:“但魏国这次集结的部队不在少数,上阳附近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了。”
辛翳:“恶战就恶战,商牟还在上阳。回头你给他写信,把这件事儿跟他说一下。”
原箴称是:“齐国与宋国的会谈若是有了别的动向,臣也让人多注意。”
俩人聊的事儿暂告一段,原箴正想找机会问一句这申氏女的事情,就看着寺人捧着装着肉脯的匣子进来,要放进书架上的小筐。原箴笑了:“藏在这儿的零嘴还没忘了。以前我来,先生也总拿给我吃,说是因为你总磨牙,给你备下的。”
辛翳愣了一下,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也经常吃么?”
原箴笑:“吃过几回,都是先生给的。不过我不爱吃这些。”
辛翳又问了一句:“她主动给你的。”
原箴也没明白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值得问得,迟疑的点了点头。
辛翳没说话。
南河看见他们讨论肉脯的事儿,才想起来自己屋里放的唯一的小零嘴,有些想笑。却看着辛翳回过头来,盯着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南河:……怎么?她刚刚笑出声了?
辛翳转过脸回去没说话,看着寺人把那小筐放回了书架中层。原箴性格温柔敏锐,一下子感觉到了些什么,转头问道:“大君……生气了?”
辛翳扯了扯嘴角:“没。我就是……想事呢。这么晚了你也要回去了吧,我送你出去。”
原箴愣了愣,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在走廊上两人也多聊了几句,辛翳说的都是国事,原箴忍不住问了一句申氏女的事情:“大君打算让她一直在宫里?”
辛翳光脚站在回廊上,神情淡淡的。前两日荀君下葬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安静,原箴一直有点担心,今日看到了那申氏女,反而更担心了。担心他真的魔怔了,把那个女子当做荀君了。
看他把那女子领到荀君的居所来,怕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辛翳:“嗯。她会一直在宫里。不会放她走的。”
原箴:“我以为你会杀了她的,申氏送来这样一个人,可就是在影射……您和荀君之间的事。”
辛翳:“不用影射。我和先生之间没事儿也有事儿。”
原箴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辛翳:“……你记没记得我当时说你名箴,就是纫箴的箴,因为你那时候就懂得缝缝补补。那时候荀师也节俭,他的衣袍破了也让你帮忙缝补,他每次都对你赞不绝口。”
原箴想起来了:“是。不过后来你都给让人给荀师做了很多新衣裳,她都穿不完,就不来找我了。”
辛翳:“其实……我犯过很多少傻。看你会缝纫,我甚至偷偷也学过,也想给她缝补衣袖。不过我天生不是干这些的料,手都扎坏了。后来觉得可笑,我是楚王,不是什么盯着这点小事的人,先生要是知道我因为那点心思,恨不得连缝纫都要学,大概要对我失望了。”
原箴愣了一下:“什么?”
辛翳:“我那时候嫉妒你。不一般的嫉妒。她说什么你都能记住,她引经据典你都能接的上,你是她最得意的门生,令尹之位她也说非你莫属。”
原箴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一低头,竟然也看到了辛翳衣领里半颗匿在阴影里的蜻蜓眼。挂着旧成暗红的绳儿,颜色与花纹都明显是先生当年那枚。
他瞪大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