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凿凿

一张牍板是军中通信的上限,他已经把字写的够小了,但仍然是不够。

他只得写了似乎觉得最最要紧的事情。

“你出生的时候,办的规模很大,我虽只比你大一两岁,但也知道你的生日。那算来你也十八了,我提早把这封牍板寄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赶到你生日的那天。不过如今军中捎东西很麻烦,我怕是没法给你寄东西过去,只能寄些废话给你。”

“身在异国他乡的十八岁生辰,希望你能好好的,收到这封牍板的时候,一定要吃饱饭别淋雨。之前我就说过,一定要让你早日回家,现在依然没变。早点回来吧,舍予。”

这封信,也……太平实了。

像一封家书。

她从来没有远离过家,从不知道家书是什么样的。

但若她出生在普通人家入军为官,怕就是会有这样的家书来往罢,说一说家中的大事,问一问银钱与衣服还够不够。

但她也没想到,快到了自己的生日。

舒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今天是?”

商牟:“七月十四。”

舒一惊。看来他真的是掐着送信的日子!今天竟然还真的是她的生日!

她脸上神情有些柔和了,忍不住低头又看了看牍板。

商牟忽然笑道:“今天是你生日罢。十八了,不容易啊。没什么别的礼物,让你躺在老子的位置上好好睡一晚,也算行了吧。”

舒猛地抬起头来:“你怎么会——你看了!你看了我兄长给我的信!”

商牟:“啧啧啧,别生气啊。咱们军中特殊行动的期间,其实是不准家信的,我是看你奔波的辛苦,特意让人留意了给送过来的。你俩都是晋人,你又要专心做事,我怕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影响你,所以才看的。再说了军中家信,本来都是要审阅的。别瞪我了啊!”

舒气鼓鼓的捏紧了牍板,猛地躺了回去,不想跟他说话。

商牟:“不过,不是我说,你兄长真抠门。那块郢爰还没老子喝趟好酒花的多呢——”

舒一把拿起铜爵,气得朝他扔去:“商牟!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