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

要真是前者,说不定小狗子还盼着跟白天那位带枪的“南姬”来一场奋战,到时候南河什么枪都掏不出来,那就要傻眼了……

要是后者,那她是不是应该师父领上床,修行靠身授,从生理科普讲到楚国造人风俗,循循善诱,深入浅出——不对不对,再这样用词下去,一本成语词典都非让她玷污了不可。

南河自己琢磨了半天,回头觉得自己这当先生的是不是太着急催人长大了,既有点唾骂自己,却也觉得……她与辛翳没得掩藏,也肯对他表露心意,这种事儿还不都是水到渠成。

都二十了,也……不小了啊。

南河摇了摇头,想先在这要谈正事儿的场面上别说这些。

辛翳拽住她胳膊,满脸讨好似的笑:“先生摇什么头?”

南河连忙收了心思,敛出正思端方的样子来,绷的面无表情:“我只是心里觉得你做事不合适。”

辛翳靠在凭几上,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节,道:“他只是给你了漆板,没有说我的条件罢。若是他肯让你以公主的身份嫁给我,我愿意以粮草与城池来交换,更愿意借兵和晋军一起襄助秦国。只要是秦晋有这层关系,便是这结盟再持续下去的理由。听起来,似乎条件也没有那么好是么?”

他手指在南河掌心里勾画着,指尖动作亲昵,唇角也笑着,却道:“以楚国的国力,全然不必与任何一国结盟。若不能求娶到晋国的公主,那我楚自然选择断绝结盟,一起瓜分魏国的帐,公平公正的算清,黄河以北归晋黄河以南归楚。然而我下一步,就会从蜀地与芮城附近开始下手,进攻秦国,而黄河的水面,那也要看晋楚谁的船多,比个高下了。而自从占下大梁,就打通了两大水系,楚国的宝船想来黄河,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南河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境况,只是她捉住了辛翳乱动的手指:“晋楚两国将士百姓之间也有了联系,若想要结盟,何须联姻。”

辛翳忽然伸出手去,搂住南河,将她扣到怀里来,像是大男孩儿的恶作剧似的非要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南河拧了拧身子,拽住他耳朵:“你好好说话,莫要胡闹。”

辛翳知道她下不了狠手,故意挤眉弄眼的说疼,她才一松手,他立马抱紧了,把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搁,语气又软又轻,道:“以先生的理智,难道还不明白么。若这样两个有过旧日矛盾,又在未来可能有利益之争的国家,若想要长期联合,没有这样的联姻做基础,双方都有可能在某些境况下抛弃盟友。我在楚国是无人有能力有法理质疑的王,先生如今又是淳氏嫡长,是晋王的同胞……呃,妹妹,这样的婚姻,就会掣肘秦晋两国,让谁也不敢轻易背叛结盟。”

辛翳不等她说,又笑道:“更何况……先生若是不嫁过来,你在晋国,我就会更加忌惮晋国,我会怕有你在的晋国会一步步壮大。那楚国就会把晋国当成手头最该先对付的势力。而如今与乐莜联兵攻打魏国的楚军,还驻扎在晋国境内未动,而晋国粮草不丰还想要挤出一点油水去帮助秦国,这两大要因在,我若此时翻脸攻打晋国,晋国可未必能挣扎太久。到时候打上云台,先生不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来。”

他紧紧揽着南河,呼出的气息全都喷在她颈上:“更何况,先生总不至于对晋国有什么为国殉葬的情怀,先生也理解我为了大势的做法,更不会因此与我反目,只能说是未来在战场上,咱们师生二人可能有交锋罢。但你想想,有必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么?而且如果那样的话,先生所谓的任务,命令你的鬼神,是不是也会认为先生没做成事。“

辛翳笑起来:“我也只是把某些利害,告诉了淳舒,他要是心里有数,就该知道怎么办。我可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给晋国铺了条好路,让他晋国既能存续,又能帮助秦国,弱国的邦交,能有这样的选择就不错了。\"

南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是,你说的倒是很对,我总是小瞧了你。你倒是如今在说服别人上,也要技高一筹了。”

辛翳:“我是为了说服先生,还有你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胞兄,我才想这么多说辞!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说!”

南河伸出手,抱着他脖子,心里也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