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仪

“但重要的是我心里很清楚当下,很清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虽然未来不确定,自己的存在不确定,结局如何不确定。”她偏过头,微笑:“我很慌张,但我不害怕。我很无力,但我不恐惧。不论真相是什么,我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们之间的厮杀是一码事,我自己想要的事情是另一码事。”

她语气很轻,也很笃定。

就像是雪,很享受又很不由分说的飘飘摇摇落下来。就连嘉靖也一分呆住,所有的玩家撑着手臂,仰头看着穹顶,竟莫名的平静下来。

过去两次见面的猜疑、愤怒与试探,竟然第一次化作了……难以言说的微弱的依靠感。

好像第一次发现他们彼此之间想要割也割不断的联系。

忽必烈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彼此合作,也应该想办法。或许列国的局势与针锋相对,并不受我们主控支配,但至少我们也该想想,是不是我们也能反抗自己的命运。”

他刚刚说完话,众人眼前平白裂出一个白色缝隙,谁都知道要回去了。

汉武帝忽然道:“已经多年严寒与干旱,我推测小冰河期要到了。粮食不足,人口又庞大,战争无法避免,可是——我认为我们以后在这里见面的分候,或许没必要那么针锋相对!我只是……我只是想回去,我一切都是为了回家,若是能有别的办法让我回去,我可以放弃所谓的‘游戏’!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只是……想要继续我的人生,我……”

南河心头一震,他话说到一半,那白色裂缝猛然下降,所有人眼前一白,被吞噬了进去。

泰西封王宫的穹顶之下,一片寂静。唯有那带着黄金坠饰的安息君主,不知何分站在一道鎏金雕狮的铜门外,将目光深深看向穹顶下铺着血色地毯的大理石台,而后转身朝外走去,对迎来的朝臣道:“与那大至那1来的使臣说,我同意进攻匈奴。也愿意将马匹送给他们了。”

南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坐在桌边,灯烛光亮,外头似乎是深夜,而辛翳正坐在床沿,抬头看着她:“怎么了?你刚刚轻轻喊了一声什么?”

南河有些恍惚,神情惨淡。

辛翳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朝她走去:“先生怎么了?你刚刚那表情,就跟见到了什么似的……是发生了什么?”

他穿着黑色中单,光脚跪坐在她身边,伸手托了一下她手肘。

掌心传来的热度,几乎烫伤了她的筋骨,南河猛然转过头来,双眼陡然红了。辛翳惊惶起来,伸手想要去拥住她:”先生?怎么了!你别……你跟我说呀——”

却没有料到南河猛地朝他扑来,更快更用力的拥住了他,手指紧紧抓着他背后的衣料,她刚刚的平静似乎维持不住了,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吸了吸鼻子。

辛翳吓坏了,他紧紧抱住南河,将下巴放在她发顶,只低低的唤着:“南河……南河……你、你别哭,有什么事儿值得你这样!发生了什么,我都能解决!你可以跟我说的!”

南河抬起头来,她红着眼睛:“我没哭。我只是知道,我知道什么是真的,知道什么是重要的……我不害怕。”她说着不害怕,却猛的揽住辛翳的脖颈,嘴唇微微颤抖的朝他吻去。

她用力的咬吮了两下他的嘴唇,手指蹭过他颈后的碎发,用几乎要把辛翳心头揉碎了似的温柔眼神望着他,泪光婆娑却又抿嘴笑起来:“我确信……我心里是真的。这一刻也是真的。你曾等我,你曾为我哭过,也都是真的。”

“我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