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附近水文,都是两年多以前考察编篡的,如今成周洲头重新建城,水路也稍有改变。”
舒看着那竹简,发呆没回答。
师泷:“大君。大君!”
舒猛地回过头来:“什么?”
师泷无奈笑道:“天冷了,难免容易脑袋转不动。我刚刚说的,您是不是没听见。”
舒笑了:“我听见了,只是……走神了。”???
师泷转眼往竹简上看去,也微微一愣。那不是舒最近所写的,而是在两年前成周水文图编绘的时候,跟着一起写的说明文字,只是上头一些批注的笔迹,让人觉得很熟悉。
是南河写上的。
舒被他看出来,也没有掩饰,道:“我前些日子收到了消息。”
师泷敏锐的转过头来。
舒看向他,将桌案上暖手的铜水壶拿来,揣在怀里,道:“她苏醒了。应当一切都好。只是她可能还以为自己仍在昨日,我们却过了整整两年……”
师泷面上的申请,有些呆愣与复杂,半晌喃喃道:“她当真一切都好么?”
舒:“我之前一直担心的是她昏迷的状态处在楚国,总觉得只有她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但当楚王将那封牍板送达,我要给她回信的时候,才忽然想——没人比那些人更爱她了。她心向着回楚,也同意了楚王的求婚,那我……我想让她回晋国,是不是才是目的不纯的那个。”
师泷:“大君也只是想要与她团聚啊。”
舒偏头:“团聚么……她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才是被迫分离的时候。话说来,你当时就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了罢。”
师泷脸色有点惨淡,半晌道:“臣当时只是觉得,她对待晋国的一切人与事都是真诚的,臣也只是当时忍不住的回应她那份真诚。”
舒伸手抚了一下竹简上的字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忽然很想她罢了。”
师泷与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木门推开的咯吱声,宫之省低头走进来,一路快行到桌案前,跪伏下去。
舒:“是他到了么?我这儿收到秦璧的文书都已经有两日了,他要是想偷偷从秦国跑来,到晋国来,那也该到了。”
宫之省点头,神情都有几分如临大敌:“是他到了,到了外宫就被人发现,通报上来了。之茕抓住他,正押送着他从南阶登台来。”
舒撑着桌案,甩袖站起身来:“走,孤去见他。”
她说罢,大步朝外走去,师泷与宫之省连忙跟上,她朝云台南侧走去,一身宽袖长衣随着冬风猎猎作响,她裹紧灰白色大氅,一直走到云台南侧长长台阶的尽头,站定在那一片空地上。
远远,能看到几个人影缓慢的走上来,台阶上落了雪又压成冰,显然不太好走。
她背着手,静静站在那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