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就这对她的喜好与习惯分析的细致入微的水平,她都不得不佩服。
这间宫室里甚至还摆了些兵书,既没有熏香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比秦国的宫室更亮堂,但用物明显和秦国一样,都是旧物了。
她闲的无事,披着头发坐在床榻上,靥姑跪坐在床榻前,对她行礼道:“蓝田君,大君说秦国境内的消息您也该知道,若是您想知道,奴便呈给您。”
秦璧微微一挑眉:“晋王倒是对没控制在手里的敌人很不客气,对已经无力挣扎的我这样的小角色很仁慈啊。好,拿来给我。”
靥姑将袖中的牍板呈给她,秦璧捏在手里,却不着急看,她在手里掂了掂,却看向宫室门口处,高声道:“自己家中何必踌躇,外头风雪冷,想进来便进来。”
外头依稀的人影动了动,宫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少年踱步走进来。
按年纪说,晋王已经算不上少年,但他身子单薄,面容雍和素贵,仍有一种未成青年的少年感。
眼前人的五官与她认识的晋王几乎一模一样,但神态……却并不同。
暄的神情总是很漠然,她不是冷漠,而是习惯于面无表情,眼睛微垂,却在暗暗思考着,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心却在里头烫烫的烧着。
而眼前的晋王舒,面上却有淡淡的微笑,她眉眼与神态更圆融,也似乎很真诚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但内心却仿佛架起高墙……
秦璧没有看那些牍板,她将它们放在床铺上,往后撑了身子,笑道:“谁说你们长得像的。要是熟悉你们俩人的人,必定能一眼看出。”
舒站定在屋内,唇角勾了勾:“你确实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秦璧荡了荡脚:“我更喜欢另一个。”
舒看着她,两个人不像是敌人。秦璧承认自己的态度是因为骄傲,她内心那些迟疑的无法接受,那些愧疚和痛苦,她死也不想表现在晋人面前。
但舒的态度也很……过分温和,她笑起来道:“我也喜欢另一个。或许不止我,晋国上下都更喜欢另一个。”
秦璧微微挑眉。后头这句倒不至于吧。
毕竟晋国变得愈发强大,也是在闻喜君被掠走后不争的事实。
舒朝她走近了几步,秦璧:“我上次借兵求援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南姬,就是你吧。”
舒点了点头。
秦璧:“秦国欠了晋国一大笔帐。晋国两次派兵支援,第一次几乎全军覆没,耿有期还受了重伤。前前后后,粮食的支援也有四五次,甚至去年还支援了兵器……只是我没想过晋国是想用这种方式向秦国讨债。”
舒沉沉看着她,秦璧觉得这人很难懂,她甚至猜不出舒脸上隐隐难受的神情,是替她自己的选择难受还是替秦国难受。但她开口:“与债不债无关,只与当前的政局有关。”
秦璧躺下去,翘脚道:“真的为了政局考虑,你就不该留我。晋国的独苗,要是被我弄死了,晋国就要完蛋了。别以为我没有兵器就不能杀人了。”
舒笑起来:“你杀不了我。不过留你,当然是有考量的。与你的婚姻,能够安抚秦晋之间吞并中可能激化的矛盾,能够给我带来一个地位合适且不会威胁晋国的妻子,能够给晋国多一位可以进攻赵国的能将,你作为天下最抢手的公主之一,反倒与秦国无关,只与你本人有关。”
秦璧却忽然弹坐起来:“我以为晋国会与赵国会盟……你是想要进攻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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