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撑着身子起来,低头看自己,猛地一惊——
她胸口一道不浅却细长的血痕,更重的是她里头穿的小衣也被划破,虽然没有完全暴露,但身体的曲线还是极为明显的,舒连忙抬手,下一秒宫之省将一件外衣展过来,眼疾手快的披在了舒身上。
商牟满脸不可置信:“你……你……”
舒紧紧拽着外衣的衣领,几乎压不住微微发抖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竟然还是淡定下来:“谢谢商君出手相助,但王后没有说错,这是家事。还请商君跟着宫之省稍微避嫌,家事就让孤自己解决。”
商牟几乎想要扑过来:“你这是——”
宫之省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把拽住了商牟:“商君!请虽臣稍作避让。”
商牟满脸发懵,跌跌撞撞的被宫之省拽走了,宫之省顺手拿走了地上的匕首,却给宫室里留下了几个卫兵站在门口。舒缓缓站起身来,松开外衣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口,用手背擦了擦血迹。不是太严重。
她看向摊手摊脚躺在那儿的秦璧。
舒垂眼:“你确实没想杀我,否则以你的本事,我哪里有时间喊那一段话出来。你是杀人的好手。”
秦璧没说话。
舒走过去,她发髻散乱,有些发垂了下来,发丝轻轻搭在肩上。
她踢了秦璧的小腿一下。
秦璧没有转眼,望着房梁,低声道:“……你是女子。”
舒没有正面回答。
秦璧:“淳氏出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再加上白矢根本不是淳任余的儿子……淳氏根本没有能继承的血脉不是么?”
舒:“谁说没有。我就是。”
秦璧看向她,眼里却有深深的刺痛:“也是,你的君父没得选。而不像我秦氏,怎么选,也都……选不到我头上。”
舒手指拽着外衣的衣领,将手臂拢在外衣下,看着她:“但你不该被等待着被选择。”
秦璧:“那我该怎么样?像白矢那样么?他对你们有恨意,我对我的家人却没有。他们爱我,我爱他们……只是他们不选我,难道我就要因此向家人拔刀么?我生来就是做王佐,就是做辅臣……”
舒:“没有哪个选择是对的。咱们要是经历一次彼此的人生就知道了,大部分时候我们没什么选择,是被一步步推到这儿的。秦国的国灭,因素多多,但让你背负秦国的一切,本就不公平。没有给你足够的权力,为何要让你背负最大的责任!但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剔除掉那过分沉甸甸的喜痛参半的亲情,你真的想做的是什么?”
秦璧木然道:“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秦国百姓。”
舒:“这话,你君父硬邦邦的跟你千遍也没有用的。你真正决定要这样做是在什么时候呢?你还记得么?你人生的闪耀时刻都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秦璧眼底泛起一丝丝……不敢回忆却又太想回忆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