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笑:“看了那么多年,从辛翳好多年前开始喜欢先生,我就瞧出来了。来来回回,纠结了这么多年,又遭遇那么多事。他们俩也很不容易的。”
舒望着台阶下,似乎有些走神。
商牟:“你不用担心。他既不可能亏待先生,我们也决不允许。先生也不会隐藏锋芒,她会依旧登上楚国朝堂,而且会和他一起站在最高处。”
舒摇头:“没有,我没有怀疑这一点。我只是有点羡慕,羡慕像暄妹那样理智的人,也有陷入感情的时候,而且她确确实实知道自己喜欢楚王,楚王也是深爱她的。”
商牟有些没想到:“你羡慕?”
舒刚刚就跟说梦话似的,这会儿才猛地回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商牟面前说这个,实在不太好,也有点不太好意思道:“我只是,觉得暄妹能体会各种各样的人生,她的生活好像很完整。”
商牟却是个能把别人的话听进心里的人,低声道:“或许有一天,这也能够达成。”
商牟忽然觉得,自己将狐逑视为敌人,是很不自量力的。
如果舒渴望如今女扮男装做晋王的生活中有正常的,或者说完整的那部分,或许……能弥补这部分的,就只有从头到尾就跟她站在同一边的狐逑。
或许狐逑的陪伴,才能给她类似于家,类似于互相支撑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忍不住转开脸来,看向天上的光洞,仿佛那光洞外头的世界,都有点没那么吸引人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辛翳有相似的经历,有相似的渴望,所以辛翳找到了先生那样独立且能够支撑别人的人,当先生选择陪伴他,他就能够获得这辈子头一回也是再也不会失去的安心。
且不论舒与他不在同一国,两国之间还有微妙的关系,就算不想晋楚的事情,但他们好似都需要一个人支持陪伴,却彼此都不可能有多少见面联系。
商牟越想,越觉得他走下云台时,大概会是一个很微妙的心情。
当身边的人一个个接着成家,他却不愿回去商氏的府邸,不愿暂时居住郢都的宫室,只有军营里的一处小帐篷,帐篷下的毛皮与军书,床头挂着的油灯,才是他的归处。
商牟很少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对别人心细,对自己心大,此刻却忽然忍不住觉得……有点难受。
忽然听到舒在身边道:“你这个绳是不是编的长了,都掉到这儿了。”
她刚刚抬手,将那狼牙系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
商牟甩了甩脑袋,凑过去:“不至于吧,我自己试了的。我就到这儿。”
舒在胸口上比划了一下:“我都到这儿了。”
商牟看着她的手,忍不住想到了点别的,顺嘴道:“别比划了,你平时都是拿什么勒的,至于平日看起来这么平么?”
舒:“什么?!”
商牟抬眼:“呃,我是纯好奇。咱俩以前一起行军过,我可都没看出来。不过你们姊妹俩,在裹胸方面真都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舒:“……”她脸慢慢涨红了。
商牟:“哦靠!我想起来——你那次换衣服,我给你撑着个被子挡着的,你难道真的……哦,妈的!一个女人就在我面前换衣服我都不知道!”
舒:“……你可以闭嘴了!”
商牟扼腕叹息:“我可还没见过女——”
舒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可闭嘴吧!”
商牟看着她,抬手求饶,舒笑起来,松开手:“你自己瞎,怪的了别人?”
她还撑在商牟身上,商牟抬着手道:“你要理解,我们楚国,像男人的女人和像女人的男人,都大行其道,我也不敢随便猜。”
舒低声笑起来:“你别找理由。”
商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的姿势,他稍微有点僵硬,还想着要开玩笑,忽然听到那头有人在唤。舒立马坐起来,回过头去,来人是楚国卫兵:“商君。王后说就要出发了,正找您呢。”
商牟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好,我这就过去。我和晋王一同去,王后肯定要跟晋王告别的。“
舒站起身来啊,要拽他起来。
商牟犹豫了一下,他似乎忍不住小心起来,但舒并不太在乎性别,拽住他的手,将他从台阶上拽起身,忽然道:“你会写牍板给我么?楚国会怀疑你通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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