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足以像她心中的少女形象。

舒摘下草帽。

她穿着高齿的木屐,缝满彩带的长袖深衣,还有披发里辫着彩绳的小细辫子,脖子上繁复的羽毛与骨头的饰物,都显示她有了新的副业——游巫。

南河站在那儿,手垂下来,笑着耸肩,感慨万千,却又摇头:“你这是开始招摇撞骗了。”

舒甩了甩头发,笑道:“我可不是有意模仿你当年。后来我发现以我的武艺,当游侠迟早被人砍死,还是当游巫做做法,写写卜筮,偶尔给人算账记字更好生活。你知道我当这几年游巫,最大的感想是什么?”

她说着,蹦跶到南河面前,和她平视。

南河细细瞧她,那眼神让舒心里泛软,想让她撒娇,想让她抱住南河,吸着鼻子跟宣泄情绪似的说她这几年遇到的好事坏事倒霉事。但她知道自己不适合那样了,她耸耸肩,笑起来:“我建议你把你的大巫都赶出去,他们水平怕是也没比我高多少。”

南河笑:“他们都做巫史了,再说辛翳也很不信卜筮,除了他上次称天子,自封帝以来,就从没卜筮过天意。你要想来我这儿混个一职半位,怕是还要跟重皎竞争上岗。”

舒撇了一下嘴角,她面容上多了几分市井烟火气,却只让南河感到了亲切,她笑道:“想让我在你男人眼皮子底下给他做官,我还不乐意呢。”

南河笑起来,她看着舒,舒的变化太多了。

南河大概猜得出她的生活,几个月前,秦璧联合大军痛击了匈奴与贵霜,贵霜果然是战线拉的太长,再加上这几年夏季降雨极少,对楚国影响虽然也大,但贵霜横跨的西域几乎是滴雨未降,对贵霜的影响更是致命的。

匈奴与贵霜虽然没放弃,但他们也暂时无法支持再打仗。

他们拟定谈和,辛翳却有点杀红了眼,他怕此时不击垮对方,他怕这次谈和也给了对方休养生息的机会,让对方卷土重来。但南河并不同意追击,因为如今楚国能够击退匈奴,一是依靠几位年轻勇猛的大将,二是靠着北部旧赵旧秦等国百姓对匈奴与贵霜的恨意。

但这背后,楚国军制中已经有极多危机暴露出来。

辛翳自封“皇帝”并不是在个安定时节,所以从朝政到军制,都还在从旧日分封王国楚国到统一王朝的过渡期,历史上汉代出现也很适合当年的许多制度,还都没有被定下来。如今军制落后,旱灾影响也不低,粮草重度依赖南方,一旦追击,拉长粮草线与战线,现在已是隐患的问题必定全都暴露甚至激化。

更何况,草原诸多部落不可能被歼灭,中原文明有多久,这支曾经同属夏朝的分支游牧民族,就要在历史中出现多久。急于一时的追击,顶多让对方几年无力社攻。而规划军制,稳定内朝,生息于民,让楚国从几年的战争中恢复富强,则能最起码几十年都有能力打持久战,有能力还击对方。

辛翳却没有她对于后世历史的了解,他认为他们有能力像是灭了赵国燕国一样灭了匈奴。

二人因为这个问题曾经展开了近一个月的针锋相对。

虽然在家不会在孩子面前呛,但是在朝堂上,她与辛翳争的却像是两派,当时朝臣甚至在朝堂上瑟瑟发抖,谁的队都不敢站。

南河有理有据,辛翳虽然急,却也没拿出所谓的身份来压她。

南河作为这个世界历史上第一个皇后,做的事情却是与“皇帝”当场叫板,她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知道后来军队贪污与不听指挥的问题频出,甚至让秦璧与商牟都不得不写牍板,认为如果不先治军,之后的战争根本就没法打,辛翳这才让步。

而这几年,楚国境内也并非一片太平,毕竟夏商周三代,氏族联合成一个所谓的“合众联邦”似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上千年,总有许多认为天下分裂牵制才是正道的人揭竿而起。幸而他们都不成规模,很快镇压了下去,但这也确实对楚国境内造成了动荡,而舒行走在这样不少动荡的楚国境内,日子绝不会好过。

南河看着她,伸出了手,眼底泛酸,道:“你不抱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