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段时间对冯优的磋磨使得这个身体瘦如皮骨,但无论是冯优还是冯珂,哪怕是农家出身,皮相还是不错的,底子在那儿,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看着镜子里还能算得上是青春的面孔,‘冯优’笑了笑,随手拿起盥洗台上谢年的剃胡刀,然后轻轻抵在自己的脸上。
镜子中那张脸是笑着的,眼神却是恐惧的,盯着充满了恐惧的眼神,‘冯优’的笑更浓烈了几分:“害怕了?别怕呀,我又不杀你,你知道现在这像什么吗?不过是往日重演罢了,当初你是不是就是这么看着我,充满了挣扎,恐惧,绝望,却身不由己被你那项链力量控制着灌下农|药的?”
‘冯优’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尖锐的刀片刺入了软嫩的脸颊肉里,随后缓慢而深刻的一寸一寸往下划拉着:“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听说过厉鬼诅咒吗。”
‘冯优’盯着镜子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一生,永远的求而不得,你所渴望的,想要得到拥有的,全都会变成水中月镜中花,我诅咒你长命百岁,受尽人间凄苦!”
冯优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脸上,一抽一抽的,冯优下意识摸了泛疼的地方,却摸到了一手的皮肉外翻,恍惚的记忆逐渐回笼,意识到什么之后,冯优挣扎着爬起来了,一对上镜子中的那张脸,瞬间惊恐的尖叫出声。
冯优毁容了,深刻的伤痕从颧骨一直划拉到了下巴处,因为伤口太深,又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哪怕是换皮都消磨不掉这深刻的疤痕,更何况冯优也未必有那么多钱治脸。
但从那之后,她的姐姐再也没有来纠缠过她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被厉鬼上身后,她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干不了重活,那张脸又应聘不上什么体面的工作,就连路上的环卫打扫都不要她。
如果谢年还有公司,她还可以依靠谢年,可是谢年早就被范可凡的那个邻居逼到破产,现在人在哪儿她都不知道,最后为了活下去,冯优只能去给一家黑砖厂做清扫工,负责做饭,还有帮砖厂的工人洗衣服,那些脏的看不出原色,满是难闻汗臭味的衣服,每天都熏的她想死。很多时候她都想着要不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可是每当自己站在高处,或者看着尖锐利器的时候,又恐惧的下不了手。
冯优以为这已经是最苦的日子了,但没想到,那黑砖厂的有个男人,见她举目无亲,竟然将她卖去了山沟沟,她本就是从贫穷的山里出来的,这辈子就没想过会再回去,可现在她身体不好,体力不行,买她那户的人家又看的严实,没多久她又怀孕了,日复一日的消磨,冯优彻底绝望了。
只是在这麻木的生活中,她偶尔会想起从前,会想起无意在山里捡到的那一截骨头。她其实也不知道那一截骨头是什么东西,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她内心极其迫切渴望想要得到,甚至有种只要拥有它,就能拥有一切的感觉。后来的事情也正如她所想的,只要是她强烈的愿望,都能实现,就连迫切的希望姐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念头,都成功的实现了。
有时候她甚至想着,如果那时候她没有捡到那截骨头,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那天从家里跑出去的谢年是再也不敢回去了,拜托了以前认识的朋友,帮他去家里将一些证件收拾出来,结果从朋友那儿得知,跟他同居的女生自残毁容,弄得家里都是血。谢年听到这话,更加不敢再回去了,甚至连这个城市也不敢再待,他害怕真的是冯珂回来了。
谢年很快离开了这座城市,他有学识,有长相,大不了就先找一家公司呆着,可是霉运似乎一直缠绕着他,所有他应聘的专业对口的公司都看不上他,工资太低的工作他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的,渐渐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继续,谢年没办法,找到了一家超市暂时工作着。
结果工作不到一个月,竟然被男上司|性|骚|扰|,他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忍无可忍的出手打了人,结果自然赔光了他手里剩下的钱,连工作快满一个月的工资都没能拿到。
身无分文又无处落脚,心气高傲的谢年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凭借还算不错的外在条件,找了个包吃包住的酒店服务员,结果同样工作还没满一个月,因为两个饭桌上的顾客喝酒闹事,打架的时候推搡之间,有个顾客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头磕在了台阶上,人就这么没了,调看监控的时候,看到刚好是谢年推的那一下,这下子谢年直接惹上了人命官司。
赔钱自然是没有的,那就只有去坐牢,因为这也算是意外事故,不是蓄意为之,最后只判了八年。等八年后,谢年再出来有了案底,更加没有未来可言了。
监狱是个会让人思维退化的地方,每天重复的工作,到点吃饭,这脑子不用,又没有对外的社交,八年的时间足够废掉一个人了,从里面出来的谢年早就丧失了生存的能力,工作找不到,连收破烂都抢不过人家,最后只能乞讨为生,捡垃圾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