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忽然有了这样的动静,当然会惊醒主人。
大楼的窗户渐次亮起灯光,传来兽类的吼声、忙乱的穿衣起床声,以及唐家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最先出来的是唐修礼,黑彝唐家家主唐信瑞的二子,也是唐信瑞现在仅存的儿子。
八年前苗寨那一场斗法,唐家保住了自己的黑彝之位,却也失去了一子一女。
唐家这样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有两户黑彝直接被拉下了贵族的位置,降为平民。而在这次斗法中,整个寨子死伤超过1/2的人口,不可谓不惨烈。
这种情况每隔五十年,都会不可避免的来上一次。所以在接下来休养生息的时间里,大家都会格外珍惜,彼此相处的和谐友爱,不会轻易寻衅滋事。
“邹和璧,章泰平,任昊穹?”
唐修礼来到前院,看到火光映照下打头几个男人的脸,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露出吃惊的表情。
苗寨就这么点儿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来这里的所有人,唐修礼都是认得的。甚至其中有几个黑彝,平时跟他家关系处得不错。
“你们,为什么……”唐修礼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猝不及防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了咽喉,摁倒在地,整张脸胀得紫红,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手的主人是邹和璧,和唐修礼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同样出身黑彝,算是发小,长得牛高马大,公认的憨厚。
然而此时此刻,火光之中,唐修礼看到邹和璧那张向来憨厚可亲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阴毒表情。
“拔掉我的舌头,用刀子一片片把我腿上的肉割下来的时候,你开不开心?”
邹和璧在唐修礼耳畔低低问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唐修礼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没有……你、你是谁?”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在唐家受过这种酷刑的,从来就只有那一个人。
九年前唐修杰身亡,唐修礼负责“关照”王昊,为亲弟弟报仇。
但他嫌弃刑房那里血污腥气不干净,所以自己并没有动手,只是平时会去看看进度,其余则全部交给了唐家旁支的一个亲戚处刑,这也是他为什么说“我没有”的原因。
现在那个亲戚已经在八年前的斗法中死去,再也不会成为王昊报复的目标,也不知该说幸或不幸。
“我是谁,你现在还不清楚吗?”邹和璧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今天你们唐家人都得死,鸡犬不留。”
邹和璧话音刚落,突然从斜剌里冲出来一头毛皮顺滑、体格壮硕的雄狮,张嘴就咬住了邹和璧掐住唐修礼咽喉的右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