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谢宜修眼睁睁看他受伤不顾,只怕会有人弹劾于朝堂之上,于他来说也是一桩麻烦。
今日的明钰只想任性一回,自从来到凉州之后,看着凉州的境况不容乐观,战争饥荒,百姓们衣不敝体,食不果腹,穷困潦倒。说实话,他心里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大,在其位,谋其政。他身为一个王爷,凉州是他的领地,他有责任有义务,带领自己治地下的百姓,生活得更好。
刚刚来到这里之时,他有一种很迫切的心态想改变这一切。但他同时也知道,改变目前凉州的困境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千万急不得。因此哪怕再心急,再迫切,他也只能将一切装进心里。
他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用这些钱建设新凉州,想要改变民生,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想要大燕国的子民不再受到战火之苦,想要让两国化干戈为玉帛,让两国的百姓能够自由贸易。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难了,明钰要银钱没银钱,要人手没人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妄想。
今日,商队终于整合出发了,不得不说这支商队承载了明钰所有的期望,这样一个探路石,若能达到他的期望,那么凉州的后续发展根本就不成问题。未来的路还长,这支商队的第一次西行,注定会载入史册。
谢宜修看着明钰明亮的笑颜,不由怔愣了一瞬,下意识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这人就真的这么笃定了自己能够护得住他么?不过,护便护着罢,这又有何难?
“驾!骑马兜风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实在是太棒了,有诗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能够追星逐月,年少轻狂当如是。”明钰兴奋得大叫,将心中的郁气完完全全排解一空,难怪世人都爱香车宝马,只要兜风一圈,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谢宜修不做声,紧紧跟上,两匹马儿并驾齐驱,天苍苍,野茫茫,马上之人衣袂飘飘,天地之间,径自形成了一幅天然的绝美画卷。
也许是因为明钰太过得意忘形,只顾着自由驰骋,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凹陷沟壑,一个不小心马失前蹄,眼看着他就要被摔下马来。
这下完了,乐极生悲!要是被摔断腿摔断手什么的,那可真是活受罪。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明钰紧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与地面接触到的疼痛。然而,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他的后背接触到了宽厚结实温热的胸膛。等到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安放回原位,明钰才睁开眼,见到了上方一张不苟言笑肃穆淡然的脸。
是谢宜修在明钰摔出来,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他。幸好幸好!他可不想当个身残志坚的残废王爷,能够全须全尾的当然是最好的了。
“臣说过会有危险。”谢宜修声音冷的带上了冰渣子,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明钰此刻只怕是已经受伤了。
明钰果断又活了过来,笑嘻嘻的厚着脸皮道:“多谢多谢,果然,就说你能护住我的吧?正是因为有谢将军,本王才敢如此任性妄为呐!”
谢宜修抿抿唇,眼神深邃,这人,就真的这么信任他吗?
马儿又往前奔跑了一阵,谢宜修才勒停下马来。
两人下马,明钰不自觉腿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谢宜修不动声色的扶住了他。
“今儿个就到此吧,骑马太急,怕是会受伤。王爷早些回府休息,不然明日会难受得紧。”谢宜修破天荒关切的多嘱咐了一句。
明钰点头,他刚刚受了惊吓,有些气虚体弱,此时此刻方才感到一丝后怕,同时也打定了主意。没有谢宜修护着,自己坚决不一个人跑马,这个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不多时,跟着明钰的亲兵护卫才赶上来,明钰被人扶上了马车,待到坐定之后,他探出一个脑袋来。“谢将军,什么时候空了再约,你答应了要教会我骑马的,绝不能食言而肥。”
谢宜修无语,他像是这种食言而肥的人吗?不过近些日子,明钰怕是骑不了马吧。马车缓缓开动,他低下头,揖礼恭送明钰离开。
次日,王爷府中,明钰躺在卧榻之上,身边是青萍正在替他按揉肩背。
明钰苦着一张脸,哎呀哎呀的叫唤个不停。“轻点,轻点,哎哟!疼疼疼……”
青萍满是无奈,她已经很轻了好吧,王爷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昨日也就出去了那么半日功夫,这倒好,今儿个弄得哪儿哪儿都疼,差点连床都起不来。
看他这模样,自己着实是心疼不已。他家殿下从小到大哪儿吃过这样的苦?学什么骑马啊?出入都有马车,哪里还用得着去学骑马。
“殿下,您说说您没事找这份苦吃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苦了您自己。”
“ 嗐! 你是不知道,真正的骑马驰骋是有多么的爽快自在。这是乘马车所不能比拟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出去不会骑马,别人还不得笑掉大牙。”
明钰张口就是歪理一大堆,他是很羡慕那些骑马驰骋疆场的将士们的,他虽说不会亲自上战场。可是骑马兜风这样的爽快,他还是想要尝试的。
青萍听到他的话,恨不能下手重一点,让她家殿下够疼才能够长长记性。“殿下,您是王爷,天底下谁人敢笑话您?总之骑马这么危险的事情,殿下金贵之躯不必亲自去尝试。”
明钰还想说些什么?青萍揉捏到他的痛处。他便顾不得再说什么,只哎哟哎哟一个劲儿叫痛。
“王爷,谢将军派人送东西过来,请王爷查收。”就在此时,门外有下人禀报道。
明钰好奇,这个时候谢宜修会送什么东西过来?不过既然特意送东西过来了,不收却也不太好,便朗声让人进来。
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明钰仔细一看,是谢宜修身边的亲卫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