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表带冰凉,但仔细体会还能感觉到上面有另一个人的体温,似曾相识。

林砚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再抬眸时目光柔和了许多,不过他在起身的过程中也发现自己衬衫纽扣开了好几个。

“啊这……”苏桉咳嗽一?,正色道:“当时情况紧急,我看你领子系的太紧,怕你喘不上气来才帮你解开的。”

虽然他之后也往回扣了,但林美人到现在还插着氧气管呢,苏桉怎么敢全系上?

再说了,那会儿他的手一直跟林砚拉着,单手系扣子也不太好操作。

“嗯。”林美人没介意衣服,只看着苏桉说:“谢谢。”

“没、没什么,应该的咳咳。”

被林美人嘴角美好的弧度晃花了眼,不过林砚的?音真的很哑,可能是哮喘发作时用嘴呼吸喘坏了嗓子,也可能是这几天他心里压了太多情绪,堆的太久、挤的太满才会嘲哳难辨,但苏桉很快就没空区分了,因为林砚主动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被林砚手上的动作一惊,苏桉抬头又撞进了他深过墨色的黑眸,这双眼睛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苏桉喉结滚了滚。

尽管知道林砚平时看物理题也是这种眼神,他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快了半拍:啊啊啊林美人的眼睛实在太顶了!他都忍不住期待要发生点什么了!

可恰好这会儿门响了,有人敲门,苏桉只能应?,白玲从门后悄悄探头,跟儿子对口型道:“林砚醒了吗?”

“醒、醒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但耐不住苏桉心里有鬼,他光速抽回手,慌慌张张插-进了口袋。

医院急诊室向来人满为患,林砚能好好休息全靠苏妈妈找人给他安排了独立病房。今晚白玲跟苏桉一起在酒庄,司机送林砚到医院后立刻通知了她,虽然林砚只需要输液一晚,但白玲还是为他费了点心思,现在还亲自赶了过来。

见面次数不多,但苏妈妈很喜欢林砚,不单因为这孩子本身优秀,更因为他对苏桉好。

白玲不知道林砚在学校是什么表现,但之前在家,她能感觉到林砚对苏桉的特殊优待。

即便林砚醒了,白玲的脚步也放的很轻,苏妈妈的高跟鞋落在医院瓷砖上愣是没碰出一点响,她走到病床前,?音温柔道:“医生说你可能是最近作息不规律才会引发哮喘,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打完针要留院观察一晚,没事的话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了。其实越是慢性病越要好好注意,先照顾好自己,在家才能照顾好家人、在学校才能放心地跟苏桉一起玩不是吗?”

点滴只剩小半瓶,林砚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他谢绝了苏桉的搀扶,自己坐直坐正,礼貌回应道:“我知道了,谢谢阿姨的关心,今天也给您和苏桉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白玲笑着点点头,似乎对林砚的回答很满意,她顺手摸了摸陪床中儿子的一头软发,“苏桉,那照顾林砚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监督他好好休息,睡个好觉。”

知道现在让苏桉回家他也不乐意,反正是独立病房,多句话加张床的事,并不难办。

等儿子信心满满点了头,苏妈妈才又说:“妈妈手头临时有点工作,定了今晚的机票,你爸爸也改签了,这一阵就先不回家了。”

“……这么快就要走吗?”苏桉忍不住蹙眉,他理解工作不能耽误,但依然舍不得白玲,苏妈妈一走没两个月可回不来。

“嗯。”

“那……工作也要注意休息。”

“当然。”替儿子把碎发挽到耳后,苏妈妈笑弯了眉眼,又跟他唠叨了好一会才放心离开。

等林砚的点滴打完,病房里也只剩下他跟苏桉两个了。

看高岭花拔完针顾自按着血管,下一步好像就该洗洗睡觉了。

刚才趁林砚拔针的功夫,苏桉去医院旁边的小便利店买了点应急的洗漱用品回来。

单间病房洗手间很小,容不开两个人,所以苏桉先一步洗完了漱,等林砚进去又到楼下接了点能喝的热水,摆上林美人的床头柜后才开始搭自己的陪护床,但这种折叠床质量欠佳,不管苏桉怎么弄都会吱呀吱呀地左右晃,这样他晚上肯定睡不安稳,说不定还会吵到林砚。

“我来吧。”

林砚的?音从苏桉身后响起,他嗓子依然很哑,但吸了氧打过点滴后,体力差不多都恢复了,林砚接手重新固定了床板卡扣,折叠床立刻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