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允许,我这便携了左慈同去。”袁空道:“我与他也有些渊源。他修行不够,执迷世间,不得顿悟,久留下去,于陛下无益。”
刘协一笑,道:“只要他肯跟你走。”左慈可是一心想着要把他的金丹道派捧成国教的。
袁空转身而去,束起的白发在背后轻轻摇晃。
按道理,背对君王是不敬之罪。
刘协倒是没有在意,看着他的白发,生出一丝孩童般的顽皮心来,笑问道:“先生既然修心,有无穷的力量,可能令白发回乌?”
袁空边走边道:“白发,乌发,又有何分别?”
“既无分别,先生为何蓄白发,不蓄黑发?不蓄赤橙红绿蓝靛紫发?”
袁空背对皇帝,摇头而去。
刘协大笑。
曹昂见袁空离开,便步入厅内,正撞见皇帝大笑,不禁疑惑。
刘协笑道:“子脩怕是悬心了半天吧?人一走,你就来了。”
虽然袁空是曹昂派人接来为伏寿分忧的,但曹昂并不希望皇帝与这等方士过多接触,毕竟上一次在襄阳城外遇见巫家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
曹昂观察着皇帝的神色,低声道:“与这等方士相处多了,难免会受影响。”
“子脩说的极是。”刘协喃喃道:“朕从前是太自信了。”他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左慈,但殊不知整个过程里面,对自己也有影响。他动的每一个念头,说出的每一句话语,看过的每一卷书,都会在他身上也留下痕迹。
曹昂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刘协摇头,从袁空所设想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回到现实当中,哪怕这是万千幻想之一,可只要心认为是真实的,那就是真实的。他看一眼天色,问道:“张昭府上的宴席已经开始了吗?咱们也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