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这个人遇见什么都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还以为会怕鬼,想来苏澈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是他多虑了。

康太傅明显有些心虚,仍旧问道:“十年前你根本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有人更换试卷。”

书生道:“我当然没见过你,十多年前我才几岁。我说过了贺书二十几岁就死了。当然我也死了,我是他儿子贺之予。”

原来不是正主我都以为他是贺知,这熊孩子不能先说明白吗!趴在屋顶看热闹的星元脸上一个囧字,幸好此时苏澈也在专心看热闹,没看他。

白衣书生森笑道:“我爹是看不到你现在狼狈的模样了,科举回来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没几年就病死了。我娘含辛茹苦替人做针线洗衣服把我养大的,可真是巧了,当年早就告老还乡得阅卷官让我这个短命鬼在黄泉给遇上了,他跟我说了几件生前做过后悔的事,这个头发花白的阅卷官哪里知道我就是贺知的儿子!你是不是以为阅卷官死了你的秘密消失就可以安心享乐了!”

“我儿子……我儿子也是你害的?”康太傅这才想起他儿子来。

“是,”贺之予承认的爽快。

凶手是贺之予,那红衣女鬼为何要承认?星元想到还被关在冥府不知是否做了处置的红衣女鬼。

“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你爹的事直接冲我来。”康太傅想到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妻子跌坐在地上。

“晚了!你儿子与我有夺妻之恨。”

贺之予一副儒雅书生模样,星元想此人若活着当有妻有子安然度日。

“夺妻?”康太傅一番惊异。

“你不知?想必康夫人和康乐不想让你知道,你这父亲做的真是称职。你家府上康夫人身边有一名叫花枝的侍女。她是我表妹也是我未婚妻,康乐看上了我未婚妻。你的好夫人派人给了李家一笔钱,说服李家与我退婚。”

贺之予背着手,双目变的血红,空气中散发着恐怖与诡异。

“对了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死的。收到李家退婚书,我便从南阳赶到徽城想问问表妹为何无故退婚。舅父收了你家的百两聘礼,而我只有对表妹的喜欢,可笑的是我的喜欢一文不值。我从徽城回南阳的路上从悬崖上摔下去摔死了,你看我连命都一文不值。”

说到这儿,贺之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听的星元毛骨悚然。

“后来我才知道,你那混账儿子毁了表妹的清白,用聘礼封了李家的口。表妹性子烈又听闻我身亡的消息后在树下自尽了。”

贺之予倏然变了脸色,凶狠道:“你说你儿子是不是该杀?”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白绫绞上了康太傅的脖颈。

屋顶上星元随手抽出苏澈腰间长剑抛了下去,“刺啦”白绫一分3长二,从白绫下逃生的康太傅吓的跌倒在地,长剑旋即自动回鞘。

斩妖剑?剑抛下去星元才发现正是自己生前喜欢悬在腰间当装饰的那把剑。

苏澈眼神闪过亮光牢牢盯着星元,像是要把这张脸看穿,看透这身体中的灵魂。

贺之予顺着剑光抬头道:“外面风大还请两位梁上君子下来避避风。”

哐啷!还没来的及反应,两个人从屋顶直直坠下来。

康太傅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又被他二人重重的落地声震了个激灵。

落地时,苏澈面上的黑布也跟着从脸上落下来。

等康太傅看清地上的人,他惊讶的张着嘴:“皇……皇上!”

苏澈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顺便面无表情的了一眼康太傅。

星元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像是偷窥到谁的秘密一般,他看了看康太傅尴尬惊慌的脸,心说这下康太傅捂了十几年的秘密不仅鬼知道了,人也知道了。

贺之予狠厉的目光扫过来,星元挡在苏澈身前笑吟吟道:“实在抱歉这位公子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说着拉着苏澈便要往门外走。星元想把这个凡胎□□又身份尊贵的人先送出去再来斗一斗这个怨鬼。

谁知苏澈开口道:“想必这一年内发生的四起自杀案都是贺公子的手笔了,凶器乃是一条白绫。或许康乐是罪有应得,可康府的两位仆人都是无辜的。康太傅当年是更换了试卷弄虚作假,但罪不致死。”

唉!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会有危险吗?星元叹了口气,暗自发愁一会怨鬼发起疯来如何护住金贵的皇帝陛下。

“罪不至死?”贺之予此时虽一身书生打扮,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儒雅模样“就是因为他,我爹抑郁而终。若不是他,我不会被退婚不慎坠入悬崖!花枝也不会死!我和我爹都是短命鬼,他和他儿子却在这世上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

康太傅自嘲般的笑了笑,“荣华富贵,我有时候想若是我从没换过试卷,做个寻常百姓该多好!朝堂之上伴君如伴虎,爬的越高就越担心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