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顾览就继续坐在主席台前方的专位上,念每个班级方阵的引导词,棚顶的阴凉刚刚好落在他背后,他不好一直拿稿纸挡着头顶斜刺过来的阳光,眼前一片白光晃着,什么也看不清。
搞后勤的值周生给他桌子上放了一瓶冰水,顾览握在手里贴紧脸颊,才稍稍缓过劲来。
等到运动会的比赛项目正式开始,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之后了,各班级的加油稿源源不断地递到顾览面前,内容大同小异,有些稿子会表明写给某某某,遇到类似这样的他都会着重地念那个名字,有时还会多念几遍,搞得台下一片轰动。
如此一来,“送给某某某,请在什么什么比赛时念”之类的稿件越累越多,念了几十遍叶钦的名字后,再看见写给这家伙的,他就私自藏了起来,或者干脆视而不见。
顾览本身也是有一个长跑项目的,快到他去比赛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个女生暂时来接替他,顾览整理好手边读过和没读的稿件,正要准备交接时,才发现身边站的是薛依雯。
薛依雯背着手,对他莞尔一笑:“我是临时被抓过来的,你能仔细跟我讲一下吗?”
顾览略微有些尴尬,没想到再见面薛依雯会比自己还要坦然自若,他将亲笔写好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交给薛依雯:“详细的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你按着步骤来就不会出错,现在还有点时间,你看看哪里不明白的,我正好告诉你。”
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大家都在自由活动,白莎拎着两袋超市买来的碎冰蹦蹦跳跳跑到主席台上来,看见台上这一幕后却是微微一愣。
顾览俯身单手撑着桌面,右手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圈圈画画,似乎是在讲什么东西,而一旁的薛依雯根本就没有好好听,眼睛盯着他的侧脸,整个人恨不能贴到顾览身上去。
“对,”顾览轻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可以了,很简单吧。”
薛依雯浅笑一下,将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突然肩膀被人使劲撞了一下,白莎就这样直接而强硬地横/插/到两人中间。
她眼睛在桌面上的娃哈哈瓶上一瞥,皮笑肉不笑地说:“呦,这是谁买的呀?真幼稚。”
顾览接过白莎手里的碎冰:“这是校长给我的。”
白莎瞪眼:“你当我是白痴?”
顾览无辜极了:“真是校长送给我的。哎,我快比赛了,不说了哈。”
说完,顾览就想往下面溜,薛依雯拉住他衣袖,指指颈侧的创可贴:“你脖子受伤了?没事吧。”
顾览面对女生总有些拘谨,特别是薛依雯这样文静清秀的女孩子,他抬手摸了摸脖子,说:“是毒蚊子咬的。”
薛依雯“哦”了一声,表情忽然轻松下来。
等顾览离开后,白莎才笑笑说:“什么蚊子咬的,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男生的话大多不可靠的。”
薛依雯没有回话,坐在顾览的位置上,垂下眼睛开始整理要念的稿件,白莎自讨没趣,轻哼一声也回班去了。
薛依雯又将刚才顾览写的流程展开,手指缓缓在他清隽英挺的字迹上摩挲,仔细小心地把那张A4纸对折两下,放进校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