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身后走来一男人, 头发散乱衣衫凌乱,睡眼惺忪, 显然是刚起, 他站在门口, 听到简夫人的话, 撅着嘴不屑道“切, 你儿子,都送出去了,还能是你儿子?”
“他们定国府的事, 关我们简府什么干系!”男人抬起脚,一脚踹在小厮身上。
“哎哟……二、二少爷。”小厮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脑袋贴在地板上。
“把那个二给我舔回去,你才二, 你们全家都二!”男人冷笑一声,将从桌上摸的金钗扔进木盘里, “我可是咱简家独枝儿的嫡子。”
“说什么呢,简继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你亲哥哥!”
简夫人羞恼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瞧他一脸不开心, 摇摇头,转过头问小厮,“到底怎么回事, 你刚刚说什么,被扔回来?”
简二少爷坐在后面,斟了杯茶吸溜一口,眼珠一转,将刚刚扔回去的金钗悄咪咪收进衣服兜里。
“夫人,是定国候亲口说得,将军……将军他说……”
“说什么?”简夫人瞪直眼睛,倒要看看他说出什么来。
小厮垂着头,小心翼翼说出后面的话。
“将军说简继少爷无法无天不懂规矩,整日胡作非为践踏礼法,他们、他们定国府要不起这样的少爷。”
简夫人一听这话,气上心来,她拍着胸口好半天缓过气来,“好啊,好啊!我好好一个儿子,到他嘴里就变成不懂规矩不守礼法的混人!”
“夫人,您消消气。”简夫人的贴身丫鬟劝道,“喝口茶。”
“我消气,我如何消气!”简夫人一把推开小丫鬟,茶盏“啪”落在地上,碎成八瓣。
她怒气冲冲指着小厮骂道,“当初瞧着他是庶子,我和老爷好心劝服故去的长辈,送他去给定国将军做儿子,好歹还能袭个爵位。又瞧着他年龄大了不娶亲不爱妾,这才送了自己亲亲的大儿子过去。母子骨肉分离,他不说好好待我儿子,还叫人欺负他!”
“瞧他丢了人又给我丢回来,还故意说这些难听的话,岂不是给我简家没脸!”
众丫鬟一声不吭,上了年纪的老人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当初若不是大老爷不中用,又见庶出的简绒威风能干,这才合着老太太鼓弄老太爷把简绒过继给破败的定国府。没成想正逢两国关系破裂,边关危机,简绒临危受命,竟真从刀剑血雨中冲出来当上正儿巴经的将军,袭爵封侯。
简家这又看人家起来了,又凑上去,瞧着简老爷一直在四品官位上打转,又盯上简绒无子,携着孝道和宫里娘娘吹枕头风真把简继少爷过继过去。
只是曾经简绒一直忍着,也不耐烦教导大少爷,就叫这原本骄纵的人越发不逊,竟在京城整日作恶。不过为何现在说不要了送回来了?
简夫人心中也在猜测,简二少爷简风冷笑一声,懒洋洋道:“许是嫌简继丢了他定国候的人,你没听那奴才说,简继被人脱光衣服挂在城楼,挂了整整一上午,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看到了知道了。”
“说什么混账话,那是你嫡亲哥哥!”简夫人拍了下桌子。
简风不怕她,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又趁简夫人不注意摸了枝金钗揣进袖子里。
“是,可不是我嫡亲哥哥么。”
“你!”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简夫人舍不得打骂,只能拿桌子上的东西出气。
恰巧这时,四个小厮抬着简继的四肢进了门。
“娘——娘——”简继躺在轿子上哀嚎,活像被人打断了腿。
瞧见简继,简母的泪顿时流下来。
“我的儿,我的好孩子,怎么就这样子了!”简夫人扑在简继身上,摸摸他的头发,揉揉他的脸蛋,哭着道:“哪里受伤了?”
“娘,我在城墙上挂了一上午。他们、他们都看到了,还说我。说我小!”
“呜呜呜……”简继捂着脸哭,“我没法活了,让我死了吧!”
他拽着简夫人的袖子装模作样砸自己脑袋。
“说什么瞎话,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是要娘的命啊!”简夫人拽住他的手,与他抱在一起哭。
简风翻了白眼,趁机又摸东西,仔细没人瞧见,抓紧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