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在风雪加大之前,三人找到了一个能够暂且栖身的山洞。
生起火后,印月又将干粮拿出来串在树枝上烤,边烤边问应千歧:“楼主,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如果觉得太过勉强的话,明日让我和沙少侠两个人出去寻找就好了。”
男人摇了摇头,“你们俩轮流驾车也很累,我并没有大碍。况且还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若是天气一直这样恶劣的话,我们恐怕都出不去。”
如今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燕山地处极北,气候比起七江郡来说要冷得多。
“印月,关于那绿云草,大夫还有没有给出其他线索来?”沙如雪问道,“我们好像连那草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盲目地找也太困难了。”
印月想了想,“大夫说绿云草根系交错复杂,只在冬季开花,多生长于岩缝之间。我只粗略看了一眼那张图,记得画在上面的绿云草开红色花朵,枝叶稀疏,根茎细长。现今的燕山大概不会有其他仍在开花的植物,所以只要我们找到红色花朵应该就是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若今夜的雪一刻不停地下,就算他们明天能够出得去,要在雪堆里寻找绿云草,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将烤好的干粮递给应千歧和沙如雪,印月又语气轻松地说:“楼主,沙少侠,你们今晚好好休息吧,让我来守夜就行。”
闻言,应千歧就道:“那样不行,我在车上的时候已经休息得够多了,我守夜,你们两个睡。”
生怕他当真守一整个晚上,沙如雪立刻道:“师叔,我们轮流来吧。”
外面风雪交加,山洞内火焰还在安静燃烧着,一片暖意融融。三人安排好了守夜顺序后,沙如雪也觉困倦,便率先睡了。
拨了拨火堆,印月低声道:“楼主也去休息吧,等到待会儿轮到楼主时,我会叫醒你的。”
隔着跳动的焰火看了他一眼,应千歧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当时青年附在自己耳边说出的那句话,他一直无法理解,后面诸多事件接踵而来,也没有机会再次询问。
而那句话......应也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才对。
“印月。”
听到男人唤了一声,青年遂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楼主,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看,应千歧又觉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只能含糊其辞地问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一直未曾见过你的母亲。”
笑了笑,印月解释道:“我娘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听我爹说,她在世时曾是一等一的美人,在家时也极受父母宠爱。可惜福薄命短,我也没机会能够见到她一面。”
应千歧怔了怔:“......抱歉,我并不知此事。”
“没关系。”印月毫不在意,仍是朝他微笑着,“其实我很开心,因为没想到楼主也开始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我的事了。”
又是这样暧昧不清的话。男人顿时皱了皱眉,这回总算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印月,先前我们在七江郡游船之时,你是不是曾经对我说......想要让我一直把你当成月似钩?”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洞外忽然传来风声呼啸,焰色跟着颤抖起来,面前青年的脸也在明灭闪烁的火光中变得模糊不清。
隔了许久,男人方才听见印月轻如细语的声音:“抱歉,楼主,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的。”
“什么意思?”应千歧闻言更觉错愕。
对于他的不解,印月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又道:“虽然清楚楼主已过而立之年,但不知为何,有时候却总是会带给我一种单纯的感觉。楼主,若还是不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便也不用再问我了。”
他的回答让应千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某些奇异的预感。
难道......他所说的,真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正想开口再问,眼角余光却见身边的沙如雪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低低呓语一声后就翻了个身,这一动也令盖在身上的外衫垂落到了地上。
见状,男人立刻伸手重新掖好,犹豫半晌后,还是假装不经意地又帮沙如雪梳理了一下被他睡得乱糟糟的发丝。
对面的印月默默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随即出声问道:“楼主......我想知道,为何沙少侠对楼主来说就是那特别的一个呢?”
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应千歧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道:“印月,你究竟想说什么?”
抬头对上青年幽深如湖泊的眼睛,应千歧只是稍一晃神,就听得他道:“楼主你......早就已经喜欢上沙少侠了吧?”
他的语气无比笃定,让男人一时难掩脸上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