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男人的睫羽在剧烈颤抖着,沙如雪便清楚他闭锁起来的心门其实已经被撬出缝隙来了,但应千歧又怎会容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他必定要更加竭尽全力地将门重新推上,直到自欺欺人地过完这一生才算结束。
月似钩的死遮住了他的眼,他便也同样拒绝再看见。
师叔,求求你看我一眼。
而当应千歧不慎对上青年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他在那一瞬间就已没有了逃走的胜算。
沙如雪又一次不自觉使出了秽火之术,但这回他并不想引导男人对自己心生爱意,仅仅只是想要听到那个埋藏于应千歧心底最深处的真实答案。
月似钩已经去世五年了,就算你再怎么日夜怀念,他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师叔,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沙如雪轻声道:就算你不接受我,我也不愿意看到你总是这样折磨自己,忘记他、再放下一切,这样难道不好么?
被迫与之对视的男人则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好半晌,才有一道微不可见的泪痕缓缓淌过脸颊。
在心上人死后至今,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哭过,哪怕是当初于燕山之巅亲手埋葬了月似钩的时候也同样如此。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软弱,他是应千歧,是剑王之徒,是江山业火楼之主,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悲伤,留给他的唯有夜深人静回忆起挚友生前音容笑貌时的痛苦不堪。
原本以为他余生剩下的日子都将像是这样循环往复,直到......直到他遇见了又一个能够时刻牵引起他心绪的人。
目光被困在青年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上,应千歧怔怔看了片刻,又是一滴温热的泪砸下来。
他终于开了口,嗓音干涩沙哑犹如大病初愈:我......做不到,师尊也曾让我不要太重情义,他说冷血薄凉的人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活得比较久,但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