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宴任的状态终于不对了。
祁棠到底跟宴任结婚多年,看宴任那个状态就知道是喝多了的感觉,但他在楼上看着宴任喝,宴任的酒量还不至于几杯下去就出这么大问题。
要么是安子晔,要么是安子然在这里推波助澜。
宴任的意识还算清醒,但脸色明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安子晔依然满脸调侃,还十分亲近地要送宴任去休息。
酒杯里的冷雾已经褪尽,澄黄的酒液淌入浅浅蜜泽,被祁棠一饮而尽。
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么再多制造一点难堪也不算什么。
酒杯放回了侍者的托盘,祁棠从楼梯上缓步踏下,看到他的人恭谦又惊讶地向他问好,被祁棠稍一颔首冷然带过。
步入偏厅,这里是客房区。
只有几个守在门边的佣人,在看到祁棠的时候既不敢置信又略有不安,但还是按照吩咐上前将他拦下。
“如果你的另一半被带进去了,你也可以无动于衷吗?”
酒意浅淡,却煽动起祁棠嗓音里的冷冷火焰,他的眼底泛着不加掩饰的寒光,摄目的五官极其冷峻。
想到安总还在里面,佣人迫于祁棠的威势,不太敢反驳地让他过去了。
拐过走廊,安子然软甜的声音如同温风柔柔吹来。
“谢谢哥。”笑意渍在语气里,像是浓腻的糖,“明天我的股份就会转过去。”
安子晔嗤笑一声转身离开,并不多话。
股份?
安氏有比例偏小的股份掌握在安子然手里,但并没有听说安子然把股份转给了安子晔。
门被带合的声音像是在祁棠心里挂上一把重量可观的锁,连坠着肋骨和胃部下拉。
他没有动,直到安子晔转过拐角,在暗处遇上表情冷沉的祁棠。
双双的安静在无声中拔地对峙,祁棠的眼尾狭长,细冰结作暗沉的冷色,在眼下摩成深刻的灰影。
安子晔突然弯唇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声音痞气而懒散,而且相当从容不迫。
“钥匙。”祁棠冷淡而简短地发声。
“什么钥匙?”安子晔挑了挑眉,“棠月光,向我要东西的态度——”
“安子晔,把安子然和宴任客房的钥匙给我。”
安子晔静了一刹。
嘴角的笑意仿佛流沙陷落,暗光里他索性一把把祁棠摁上了墙,整个人俯就如阴影一样贴靠过来,“差不多都该离婚了吧,祁棠,还在意什么?”
祁棠没有因安子晔的压制而显出矮一截的气势,相反他睨向安子晔的神情冷冽无感,丝毫没有波动杂糅其间。
“安子然想要宴任,我想要——”
骤然的巴掌声把安子晔的话语完全阻绝,祁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偏过脸的安子晔,在他浑身绷紧的攻击欲中波平如镜。
“钥匙。”祁棠动作冷狠地推开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安子晔一摁之下有点痕迹的上衣。
安子晔站直了身体,用拇指在唇角稍稍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