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悄然软化,已经被消化过几年的消息无法再勾起祁棠的疼痛。
“……他们说得不算错。”祁棠平淡道,“但有人帮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宴任深深看着他,好像一时间无法确定祁棠的情绪真实,他所以为的愤怒和受伤竟然都没有出现。
——宴任迟疑了一下,才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率先自我纠正地低声道,“我不应该……”
“不应该这么做?”祁棠看着他问道。
宴任似乎微微屏了一下呼吸,祁棠却继续说了下去,“你是觉得他们不应该说出来,你不应该给他们放松到闲聊这件事的机会。”
在祁棠的视线里,他没有错过宴任任何微僵的脸色变化。
几年前的倨傲因为不断重生而冷静下来,反观现在,似乎都变成不痛不痒。
如果他一直不知道,如果宴任在车祸后他没有重生——
寒栗微微抚上祁棠的后背,像是为了躲避,他向前又近一步,手掌摁上了宴任的胸膛。
紧实的肌理热度和沉闷的心跳,发麻地钻入祁棠腕底。
他闻到宴任身上浅淡的Alpha信息素,因为这几天同起同眠的缘故,他甚至能寻觅到些许自己的明显气息。
“宴任。”
宴任握入祁棠的手掌,微微垂头的距离近在咫尺,吐息的温度在交错时隐约发热紊乱。
他看进宴任的眼底,内里深邃而光色内敛,囚禁于Alpha体内蠢蠢欲动的野兽近乎要从瞳孔中脱身而出——
门被叩响。
祁棠呼吸一滞,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从宴任的掌内脱离,若即若离的浅淡温度在皮肤上抚摸般存余。
“宴总、祁总。”洪田方在门外说道,“合作方提前到了。”
隐隐的静谧在祁棠转身后茂生,像是藤蔓抽枝,绻紧祁棠被挲过的手指。
他回头看向宴任,宴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笑意似有似无地嵌在嘴角。
倾靠在沙发上的身型尤其颀长挺拔,祁棠的接纳像是得寸进尺的许可,宴任眼底的欲求意味刻骨般透彻可见。
祁棠的喉结微微滑动,他收回目光,一语不发地走向门边。
手掌握上门柄,沁凉的冷意弥入掌心,祁棠拉开门,门外所有人在脑内呈现的视像就像是被开门的动作拉扯了一样,粘连着变成异常的彩块。
祁棠猛地松了手,回头向身后看去。
置身的环境在眨眼的瞬间仿佛光色变换,安氏的科研团队在霎那的暗沉后站在了他的面前。
祁棠转身时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透过办公室里剔透明净的玻璃,看到了星市广阔而川流不息的图景。
“……祁总。”
祁棠转了回来,视线在艰难发声的团队成员脸上微微一顿,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2017.04.08,第十次重生。
一年前多。
回溯的记忆如同潮水,争先恐后把记忆拼凑完整。
他刚才在一年后的交易现场,谈下了那个项目,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人,都是被安子晔高价挖走的团队人才。